吃飯的時候,馬心玲和楊瓊坐在一起,春花和胡秀坐在一邊,黃古則麵朝店門口、單獨坐在上首。
此情此景像極了古時候家宴時的財主,側麵坐著四個內心都有小九九、態度涇渭分明的妻妾。
還籠罩著一股不容易調和的氣氛。
實際上她們也不是不願意和睦相處,其主要的根源卻在胡秀和春花身上。
因為她們不怎麼敢主動。
馬心玲雖然對胡秀流產也感到惋惜,但仍然沒有釋懷第一次見到她和祝權壽之間的勾當,所給自己留下的惡劣印象。
對春花雖然沒有多大意見,但也懶得理會這個沒有骨氣的姐姐。
楊瓊雖然還不完全知曉馬心玲和黃古的關係,但是頭一天當麵說開了之後,馬心玲對自己的關心卻一點都沒有摻假。
而馬心玲之前踢飛房門、去追什麼人的時候,那種很厲害、很威風的樣子真的令她好崇拜。
如果當初自己有這麼厲害的話,那麼還會受到哪些磨難嗎?
所以說她現在已經陷入了迷戀馬心玲的深淵,那麼她現在做什麼都會看馬心玲,而且越來越喜歡看她那張漂亮的臉。
至於春花和胡秀,她不認識。
另一邊……
胡秀從上午被馬心玲從護礦隊領到店裏來之後,心頭就沒有舒暢過。
她第一個男人死於疾病,自己孤身一人過了幾年。
之後好不容易攀上一個願意把自己當個寶的祝權壽,滿以為今後會有好日子過了。
但哪曉得祝權壽和別人結了生死大仇,活生生的一條命就這麼沒了,而且到現在派出所都沒有下文,也把自己的下半生給毀了。
就算老祝死了,自己也沒有被絕望逼得去輕生。
因為她以為隻要回到原先夫家留下來的家裏,就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再憑借自身的條件,在金河鎮活下去應該不難。
後來春花來了後,倆個苦命人的關係完全緩和,就商量著今後一塊兒住在祝權壽的老房子裏,憑幾畝薄田和一些山地,將來也絕對不會餓肚子。
哪知道房子根本就住不成,而和春花回去原先的夫家,也被婆婆和夫家人給攆了出來。
然後春花想到了來生活區找黃古,當時想的起碼暫時有個棲息之地,還能掙點打雜錢。
哪想到無名店也沒開了。
胡秀知道她自己不像春花姐,跟黃古他們是沒有什麼交情的,能允許住下來多半是看在春花的麵子上。
寄人籬下的感覺,和黃古的親妹妹黃玲對自己的態度,讓她一個原本在鎮上並不屬於人的要強女人十分憋屈。
暗恨自己隻是身子還沒有完全恢複,否則的話,未必在鎮上還找不到一個男人收留。
雖然名聲不好,但有什麼辦法?
起碼不用看黃玲的嘴臉。
畢竟當時在護礦隊的時候,自己無非是情急了順口說的而已,有必要發那麼大的火嗎。
想到她那一腳如果是踢到自己身上,胡秀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也更不敢冒然提出離開的話。
自然而然的,胡秀對馬心玲就有一種強烈的畏懼感。
所以她既不敢隨便說話,也不敢隨便看坐在對麵的馬心玲,隻管把頭埋著刨碗裏的飯,而且坐得規規矩矩的。
春花卻想的不一樣。
因為她察覺到黃玲看她哥的眼神太不一樣。
而且剛才黃玲進來時,臉上的紅潮和水汪汪的眼睛,作為過來人誰還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