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寬仁信義劉玄德(下)(2 / 3)

堂外的典韋等人接令,即遣人取車出府,給劉備送去。

戲誌才笑道:“中尉前些日不是還感歎楊家不會用馬,用千裏良駒駕車,實為暴殄物,今日卻怎麼又親下命令,令用之駕車?”

“如此千裏良駒,用來給楊家駕車當然可惜,可用來給我的賢功曹駕車卻是適得其用。”

邯鄲榮道:“君輕千裏之馬,重仁義之士,此舉猶勝功曹借車。”

你劉備借車給別人,以此博名,沒關係,我荀貞用千裏馬給你拉車,看看誰得到的美名更大。

荀貞臉上帶笑,似對劉備的這樁義舉極為滿意,而心中則在想道:“玄德啊玄德,還真是給你個機會,你就能燦爛啊!”卻也不可避免地浮起了對劉備的惺惺相惜之感,這件事要換了他去辦,他也會像劉備這樣幹,又由此事想起了當年在繁陽亭雪下道上路遇樂進之事,想道,“玄德運氣不錯,剛剛離縣就碰上了這個車子被毀掉的士子,遂以之借取名聲,不過比起我當年在繁陽亭的好運,他卻是遠不能及之也。我遇到的是樂進,他遇到的隻是個尋常士子。”

“比起我當年在繁陽亭的好運,他卻是遠不能及之也”雲雲,雖事實如此,然對荀貞而言,這卻也隻是他在放開心扉、決意不再“蠅營狗苟”後對劉備此件義舉的一句故作調笑之言罷了。不過,當兩後給劉備送車的吏員回來,又帶回了一件有關劉備的消息後,饒是他放開了心扉,聞之卻也不由地對劉備頓生出“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之歎。

卻是劉備行縣到了易陽,查出一個吏員貪濁,將欲治罪,又查出這個吏員貪濁並非是為了自身的貪欲,而是為了能給他母親供奉好的衣食,劉備因之和魏暢商議,認為:“貪贓雖罪,緣為孝故,罪雖不可宥,其情卻可恕”,因而改變了先前治此吏之罪的決定,不僅沒有治他的罪,還盡取隨行攜帶的錢財,付與此吏。

劉備語重心長地對他道:“君孝母,此私情也,我今奉檄行縣,此公事也,本不該因君之私情而壞郡中兩府之公義,可如今黃巾新破,郡多奸猾,為敦厚風俗,這次就饒恕了你,如再有下次,必不能免。君日後如有所需,可赴中尉府見我,我雖無豐財,亦必傾力助之。”

這番話得有情有理,恕免這個吏員的罪不是因為這個吏員孝順母親,畢竟孝順雖是美德,可隻是私人的感情,不能因此壞掉公事,之所以饒恕這個吏員的貪贓之罪是因為現而今黃巾剛被平定,地方多有盜賊,道德淪喪,為了敦厚風俗,使百姓重新知道禮義榮恥,所以才因為他的孝順而恕免了他的罪過,但如果再有下一次,那就一定要罰之不饒了。

這個吏員感動地涕淚橫流,當就辭了吏職,奉著老母回家去了。

荀貞捫心自問,這件事要換了是他,他會怎麼做?

劉備盡取錢財,給這個吏員,讓他奉養老母,荀貞也會這麼做,但荀貞不會把錢財給這個吏員,而是會直接送到他的家中,至於這個吏員,荀貞絕不會饒恕他的罪過,該怎麼治罪就怎麼治罪。與劉備相比,劉備更多的是用儒家之術來定案斷罪,荀貞則更多地是依循法家之道。

劉備借車給士子,荀貞送千裏馬給他駕轅,那麼劉備饒免這個貪贓的吏員,荀貞又該如何拆招應對,以不使劉備專得美名於前?

他細細思忖,手書檄文一道,召來岑竦,把這件事告訴與他,問他道:“你可認得此吏?”

岑竦是易陽縣人,認識這個吏員,答道:“認得。”

“‘知恥近乎勇’。此吏慟哭辭職,是已知恥矣。孝而知恥,可以用之清厲風俗。你拿著我寫的這道檄文馬上出城,待追上玄德後,把我的意思告訴他,他如讚同,你就親持此檄去易陽縣尉府,叫易陽縣尉辟除此吏,重再用之,……辟除此吏的時候,你要跟著去。”

岑竦在易陽是以孝聞名的,他和這個吏員必有共同語言,由他去辦這件事最是合適不過。

岑竦應諾,持檄而去。

五後,岑竦歸來,卻是將此事辦成了,麵稟荀貞,道:“功曹深服中尉‘再辟用此吏,以之清厲風俗”之言,竦與易陽縣尉府的吏員去到此吏家中,對他宣讀了中尉的檄文後,他感激淚流,伏地遙向中尉府再拜,對我等必盡忠竭力、清厲縣中風俗,以不負中尉之用。”

劉備行縣數日,固因借車、恕貪吏之罪而贏得了名聲,可荀貞見招拆招,卻也收獲了賢義的美名,使他在郡中的名望更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