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朱載江眼睛一亮,伸手抱著江夏的脖子說道:“太傅,要不你來替朕當這個皇帝吧,這樣朕就能出去玩兒了。”
江夏神色一變。
他看了看朱載江,朱載江仍舊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但是對上江夏的眼神時,目光卻有些閃躲。
江夏心中升起一個很荒誕的想法:“載江在試探我?”
當然,這個想法隻不過是一升起來就立刻被他打消了。江夏抱著朱載江走到書桌旁邊,他將朱載江放在那幾疊已經疊好的奏折上麵,雙手按著朱載江的肩膀,一臉嚴肅。
“載江,你要記住。你是大明的皇帝,這件事直到你變老,老到不得不把皇位傳給你的兒子以前,都不可以更改。
我是你的太傅。我的責任是教你如何做一個明君,幫助處理朝政事務。
現在你還小,太傅可以幫你做一些原本應該你做的事。但是等你長大了,親政了,太傅就會把朝政全都交還給你。那個時候太傅就會離開,所有的事需要你自己來做。
你要記住,當皇帝,肩上扛的是江山社稷、百姓福祉、國家安危。這每一樣都很重要,牽涉著天底下許許多多百姓的幸福。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玩兒的事,但也絕對不是你能夠推脫的事。
從你生下來那一天開始,你就注定了要承擔這些,也必須要擔起這些。你明白嗎?”
朱載江一臉似懂非懂地看著江夏,眼睛眨了好幾下才點了點頭,說道:“載江明白了。”
江夏點了點頭,也沒再理會朱載江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跟一個隻不過快滿八歲的孩子說這些,的確也是太早了一點。
江夏微微吸了口氣,看著桌上一大摞奏折,問道:“載江,是誰讓你看這些奏折的?”
朱載江說道:“是李太傅。”
“這些奏折已經遞交給六部執行過了,然後從司禮監那邊取回來的。上麵有你和其他五個顧命大臣的批複,李太傅讓朕仔細看看,想一下為什麼要這樣做。”
江夏聽後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師父不愧是四朝元老,如何教導皇帝,他比自己要在行很多。
讓朱載江多看這些奏折,一是便於他了解這個國家每天都在發生些什麼,二也是讓他明白,沒件事的應對方法是怎樣。
江夏從奏折裏麵隨手抽出一本,展開以後掃了兩眼。
奏折上的內容是說:“江蘇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曹遷,上奏折請求皇上為他祖父封賜諡號。”
諡號,這指的是古代君主、諸侯、大臣、後妃等具有一定地位的人死去之後,根據他們的生平事跡與品德修養,評定褒貶,而給予一個寓含善意評價、帶有評判性質的稱號。
賜諡權是集中於皇帝手中的,一般得品銜夠高,或者影響力足夠大的臣子,其後人才能請求“聖裁賜諡”。
帝王的諡號一般是由禮官議定經繼位的帝王認可後予以宣布,臣下的諡號則由朝廷賜予。
曹遷的祖父曾經官至二品總督,算得上是重臣,所以曹遷請求為其祖父賜諡號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當時江夏他們六個顧命大臣討論了一下,決定給曹遷的祖父一個“文仁”的諡號。
江夏把手中的奏折遞給朱載江,然後用一本奏折把最後麵的批複給遮掩住,問他:“載江,你看看這份奏折如果是你,你會如何批複?”
朱載江仔細地看了一下,其中有那麼一兩個生僻字他還詢問了一下江夏。用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朱載江才把這麼一整篇奏折給看完。
看完以後,朱載江偏著腦袋想了想。
他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先把之前他看過的其中兩份奏折給翻出來看了看。
江夏有些不解朱載江為什麼要這樣做,不過卻很有興趣看看,他究竟會怎麼批複。
朱載江最後似乎有了決定,扭頭對江夏說道:“太傅,這份奏折如果是第一次呈報上來的話,朕會批複:‘看過了,再議’。”
江夏眉頭微微一皺,不是很理解朱載江這樣批複的含義,他想了想後問道:“那如果曹遷繼續上呈奏折,請求為他祖父賜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