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依然安安靜靜,他突然有些懷疑,少爺難道不在房間裏?
安伯目光疑惑閃爍了好一會兒,然後掏出鑰匙開門。身為蘇府管家,每個房間的備用鑰匙都掌握在他手中,但他一般不會使用。
安伯光明正大的開了門,用正常的步調走進去。
而床上的少爺睡得似乎很不安穩。
入眼就是少爺白皙又有些泛紅的臉頰,那雙緊閉著的桃花眼狹長上挑,扇子般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少爺整個人將被子滾成了個球,連帶著把自己也困在了裏麵。因為身體被束縛住,又正是夏天,頭發都冒著水汽,黏搭搭的粘在脖子、耳朵邊上。
長長的腿和手幾乎是四仰八叉的,看起來仍然睡得很熟很深。還是這樣睡著的少爺,比較可愛啊。
安伯心中歎了口老氣,手上毫不留情的開始扯被子。他的腰可還有些痛呢,老爺經過昨天那一茬,身體也虛弱著呢,不能放過這個始作俑者。
“俊秀!你就原諒我吧!我還是愛你的……”裴琪是典型的中國美女。小巧的一張臉,大眼睛,櫻桃小嘴,以及塌鼻子。
不過雖然鼻梁低,但是裴琪的鼻子也很小巧,軟塌塌的,在她那張粉白的臉上,倒也是相得益彰。而且,不僅僅是有這樣一張天使的臉,裴琪的身材,也是玲瓏有致。
曾經,蘇俊秀喜歡的就是裴琪的溫柔,還有她身上那份,在國外不多見的底蘊。
此刻的裴琪睜著那雙大眼睛,淚汪汪的看著自己,小鼻子一聳一聳的紅著。美人垂淚,真真的漂亮。
可是這一次,蘇俊秀卻覺得爽快多於心痛。從什麼時候開始,再度想起裴琪跟著那個船王跑了的事,他心中竟然已經不再難過了。
看著眼前的裴琪,蘇俊秀冷冷一笑,豪氣萬千。“原諒?我憑什麼要原諒你。裴琪,你以為你是誰,你拋下我,我會巴巴的等著你回頭?我告訴你,我蘇俊秀沒那麼賤。”
裴琪眼裏的淚珠子轉眼就滾下來了,像是斷了線的手鏈,小小的圓滾滾的玉一粒粒的掉落下來。
裴琪貝齒咬著下嘴唇,也不顧臉上的淚,手拽著蘇俊秀的袖子,忍著哽咽說:“俊秀……我真的後悔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吧!沒有了你,書也看不進去了,聽歌也變得煩躁起來……”
蘇俊秀下巴翹的更高,看都不看裴琪一眼,翻著白眼打斷:“喲,您這是說什麼酸話呢,跟哪兒學來的?嘖嘖,看起來是被那船王甩了,所以又跑回來找我?”
他分了點餘光給裴琪,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心中泛了點兒漣漪,卻更覺得一陣解氣。
什麼同情憐憫,一想起來自己不要蘇家的錢,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地賺錢,結果這個女人倒好,一轉眼就跟身價億萬的船王跑了,他的心都死了,血也冷了。
“裴琪,你可別真當我是傻子,你以為我會等那樣一個愛慕虛榮,拜金的女人?隻要我願意,大把的女人等著撲進我的懷抱,我憑什麼會等你?憑什麼搭理你?”
裴琪哭得更凶了,但美人即使哭得再厲害,也隻是默默的不斷流淌著眼淚,牙齒將下唇咬出齒印罷了。
裴琪拉著他的袖子,特別用力的拉著。就算他想用手掰開,才第一次發現,裴琪的力氣居然這麼大。
“你TMD給老子放手啊!”蘇俊秀有些煩了,早幹什麼去了?有本事跑,就有本事別回來再來找我啊。不然,起碼在我心裏,你還是個幹脆的婊.子。
“我錯了俊秀,我真的錯了。我知道是我貪慕虛榮,是我愛錢,是我忽略了你對我的好。俊秀,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俊秀,求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你明明是愛我的……”
裴琪說著說著,哭著踮起腳湊過來親他。那個閉著眼睛的樣子,要多虔誠有多虔誠,要多小心有多小心。
蘇俊秀心下有一絲不忍,愣了愣,到底還是果斷幹脆的推開了。“裴琪,”他很認真的看著她,“從你離開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徹徹底底的斷了。我這個人,心眼小,出局的,就是出局了。”
裴琪哭的有些肝腸寸斷的勁頭。蘇俊秀擰頭不看,卻突然聽見悠悠的冷冷清清的聲音……
“蘇俊秀。”蘇俊秀一個激靈,頓時醒了過來。“少爺。”兩個聲音重合,蘇俊秀挑著桃花眼,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安伯,和他手上的被子。
那是……他的被子……
臥室裏突然傳出去一聲動物的嚎叫。“嗷!”
蘇均秀從床上蹦起來,手忙腳亂的穿好了衣服,才有些無措的站在那裏,臉依然紅撲撲的,眼睛裏帶著剛醒來的水汽,額上也是細細的汗。“安伯,這是我的臥室!”
安伯抱著一團被子好脾氣的說:“是啊,少爺,我也不覺得,這是我的臥室。”
蘇俊秀抓了抓自己腦袋上的毛,還耿耿於懷剛剛的羞窘,聲音裏好像也帶著絲絲水汽。“安伯!”他氣急敗壞的喊。
安伯低頭看了看表,抬頭認真的盯著自家少爺說:“少爺,現在是北京時間,下午一點二十。”
蘇俊秀算是被嚇醒了,他腦子轉了轉,就迅速的理解到了一點二十的含義。
他默默的翻了個白眼,“一點二十就一點二十唄,您也用不著闖進我臥室吧。”
怪不得他還能看到裴琪千裏追尋向他道歉求和好。臥槽,原來全都是夢。他就說,那種女人攀上了大款,還能回來找他這個她眼中的窮屌絲?
真是好一個白日做夢……蘇俊秀腦子裏走神的厲害,安伯扶著自己的腰,“老爺還在等你吃飯呢,我怕不進來的話,你會聽不見敲門聲餓著肚子睡到晚上。”
老爺等他吃飯,想到昨天回來看到父親閉著眼睛,有些脆弱的躺在床上,蘇俊秀心裏又是一陣泛酸。他真的老了,真的。不是他記憶裏,那個年輕有力,追著他滿院子打,笑眯眯的放冷箭一頭黑發的蘇文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