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本能地也跟著站起來,怔怔地嗯了聲,而後隨著男人走出咖啡廳,她的視線停留在兔子瓷杯下壓著的白紙上,指尖微顫,凝視良久,最終還是沒忍住內心的叫囂,伸手拿起了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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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是阮蘇分手後過的最清淨的一段時間,沒有池景辰每的消息,也不會隔三差五地碰見,現在的生活就好像回到了上學時,在不用跟著薛良去劇組的時候,在她的工作室打卡上班。平淡,是她曾最想要的生活。
但當現在真的實現了,她卻沒有當初那樣的開心了。
有得必有失。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也好像失去了一些東西。
池景辰就仿佛從人間憑空蒸發了,沒有登微博,也沒有工作室出來話,但是那些之前堆積的代言和作品卻有條不紊地更新著,粉絲們似乎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的離開。
“你在想什麼呢?”耿樂樂的詢問傳來,阮蘇回神,淡笑:“我能想什麼,無非就是想到馬上就要體檢了,有點緊張。”
耿樂樂哼著曲兒,笑道:“這有什麼好緊張的,你真的太緊繃著了。”
阮蘇也笑。
到了醫院,耿樂樂和阮蘇領著各自的單子在各個科室裏穿梭。阮蘇從阮建成和丁芸就讓她定期做體檢,這樣的習慣長大了依舊保留著,知道阮蘇要來醫院做體檢,耿樂樂也跟著來了。她最近有些上火,都冒出了好幾顆痘痘。雖然嘴上著不會在意耿家公司了,但是那畢竟曾是自己費盡心力的一部分,哪能那麼輕鬆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體檢報告什麼時候來拿啊?”
阮蘇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曆,回答:“後吧。”
“現在都已經快中午吃飯的點了,我們叫上晏闌陽一起吃個午餐唄?”耿樂樂性子外向,和晏闌陽也算同學,一起吃過幾次飯後三人的關係就熟了起來。
“你決定吧。”手機一震,阮蘇立馬低下頭去看,是徐修遠發來的信息。末了,阮蘇收起手機,耿樂樂剛好給晏闌陽打完電話,見她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拱了拱她的手臂:“軟軟,你今怎麼了?從早上出門就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
阮蘇斂眸淺笑:“我能有什麼事情,走吧,我們先去占個座。”
臨近中餐時間,又正好是雙休日,醫院周圍的餐廳都滿了人,鑒於晏闌陽中午還得趕回去上班,耿樂樂和阮蘇最後決定就在醫院食堂吃。
“對不起,我來晚了,突然來了個病人,我耽誤些時間。”在阮蘇和耿樂樂坐了快有半個多時,晏闌陽才氣喘籲籲地趕來,梳上去的碎發因為這一跑又落了下來,搭在眼角旁。
耿樂樂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沒關係,我們也才到不久。”
即便阮蘇和耿樂樂再三婉拒,也還是拗不過晏闌陽,隻好讓他幫忙端來餐盤。吃到一半,晏闌陽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他的神色有些緊張,見阮蘇和耿樂樂都沒有注意到才鬆了口氣,快速掐斷響鈴,調成了靜音狀態。
“醫生好忙啊,要是有什麼事情,半夜還得趕來醫院。”耿樂樂看了看取餐窗口步履匆匆的白大褂醫生們,不禁感慨:“這以後要是再有個孩子需要帶,就更忙了。”
“是挺忙的,但凡碰上高峰期,所有人都很忙。”晏闌陽抬眸看了眼阮蘇,她似乎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時不時視線就會飄到手機上。晏闌陽眸色微黯,狀似隨口問道:“阮蘇最近也很忙嗎?”
“還好吧,上班打卡。”阮蘇終於收回視線,“你呢?”
剛完,阮蘇就感覺到耿樂樂暗暗地掐了她一下,晏闌陽彎了彎唇角,“有點忙,換季的時候體質不好的人容易生病。”
“噢噢,那確實挺忙的。”阮蘇點點頭,又感覺到耿樂樂掐了自己一把,不明所以地望著她,耿樂樂差點一個白眼翻過去,壓低了聲音,趁著晏闌陽去拿水來的間隙,道:“你今怎麼回事?剛才人家都了他的科室跟季節變化其實沒什麼太大關聯,都忙。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在聽我們了什麼?”
“聽了。”阮蘇心裏很煩躁,“就是沒聽進去而已。”
耿樂樂還要再話,突然兩人對麵坐下來一個中年婦女,滿臉皺紋,皮膚黝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兩人,還帶著□□裸的打量。阮蘇和耿樂樂嚇了一跳,見她坐在了晏闌陽的位置上,阮蘇溫聲提醒道:“您好,這個位子已經有人了,我朋友待會就來。”
婦女並沒有因為這句話就起身讓開位子,反而扳著腳盤腿坐在座位上,阮蘇和耿樂樂看得驚呆了,旁邊還有那麼多空位置不去,坐在她們對麵是怎麼一回事?
阮蘇和耿樂樂對視一眼,咽了咽口水,盡量語氣溫和:“額阿姨,您坐在了我——”
“這是晏闌陽的位置吧?”婦女開口了,帶著濃重的方言口音,阮蘇勉勉強強才聽得懂大致內容,點了點頭:“對,您跟他認識嗎?”
“我是他媽。”婦女一邊伸手從阮蘇麵前的點心餐盤裏抓過一個甜酥就往嘴裏塞,滿足地吧唧吧唧嘴,似乎是察覺到阮蘇和耿樂樂震驚的目光後,才想起來似的看向阮蘇:“姑娘,這好吃的,你們挺會享受啊。”
阮蘇和耿樂樂已經被驚得都不知道要什麼了,這個自稱是晏闌陽母親的女人竟然從她的盤子裏抓走東西吃,還不打一聲招呼!最後的那句話更是讓阮蘇覺得很不舒服,什麼叫很會享受,中年女人這個話時的語氣很別扭,讓人感覺這甜點仿佛是她出錢買的,自己是寄人籬下的寄生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