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抬起手臂,以腕擋著這拳,接著手腕一轉,借著巧勁輕描淡寫地將這拳拂開。
慕師靖受了挫,不服氣,變幻招式又打了過去。
小禾常年與林守溪切磋武藝,拳腳功夫早已練至化境,她不需要動念,幾乎憑借著本能拆解慕師靖的招式。
慕師靖淩厲的進攻被小禾春風化雨般一一拆解,慕師靖越打越氣,招法也頻頻出錯,一度被小禾打得手忙腳亂,疲於防守。
“小姐,你們在做什麼?”
殊媱看到這一幕,好奇地問。
“哦,我在教巫幼禾一些製敵的武功,以及拆解的招法。”慕師靖麵不改色地說。
殊媱點點頭,露出羨慕之色,問:“小姐能指導一下我嗎?”
“你能贏過小禾,我就教你。”慕師靖說。
殊媱雖對這個對她痛下過殺手的少女心懷忌憚,可一想到可以得到小姐的親傳,也不免躍躍欲試。
慕師靖用央求的眼神看著小禾。
在外人麵前,小禾也頗給慕師靖麵子,她從高高的窗沿上躍下,雙膝一沉,獵豹般撲向了殊媱。武學比試中,殊媱不可能是小禾的對手,沒走過十招,這位銀發少女就被小禾踩在了地上。
“巫姐姐好強。”殊媱由衷道。
“是小姐教的好。”小禾說。
殊媱望向臨窗看雪墨發飄然的絕美少女,崇敬之意更濃。
殊媱走後,小禾回到了慕師靖身邊,將如霧的眼眸眯成月牙,笑著問:“我對慕姐姐不錯吧?”
“嗯,再接再厲。”慕師靖清清冷冷點頭。
“哎,慕姐姐這般傻,要是有一天,小禾不在慕姐姐身邊了,慕姐姐該怎麼辦呢。”小禾憂心忡忡地說。
“我才不傻。”
慕師靖下意識反駁了一句,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她蹙起眉,“不在身邊……你說什麼胡話呢?”
“玩笑話罷了,慕姐姐別放在心上。”小禾說。
“這可不好笑,再說這種話,姐姐可要罰你了。”慕師靖嚴肅地說。
“是,小姐。”
小禾乖順點頭,沒有忤逆慕姐姐的威嚴,隻是,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張開了雙臂,抱緊了慕師靖。
“嗯……小禾怎麼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慕師靖身體一僵。
“能遇到慕姐姐真是幸事哎。”小禾說。
“當然啊……隻是,你忽然說出來做什麼?”慕師靖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不愛聽嗎?”小禾仰起頭,凝視她的眼睛。
慕師靖與小禾對視,雪發少女雙瞳終年彌漫霧氣,一如花季少女飄忽不定的心思,令慕師靖捉摸不透。
林守溪恰好探望完初鷺回家,一回家,他就看到了兩位緊緊相擁的少女。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林守溪並未當回事,隻隨口發問。
小禾卻是佯作驚惶,柔柔弱弱地說:“慕姐姐,我們偷情被夫君發現了哎,這下可怎麼辦呀?”
“別怕,我們姊妹情深,大不了私奔就是,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慕師靖傲然道。
“嗯,慕姐姐說的對,姐姐不會拋下小禾的吧?”小禾露出了楚楚動人的神情。
心懷正義的慕師靖哪裏受得了小禾這樣動人的注視,這下子,她懷中抱擁著的,仿佛真的是一位受盡夫君委屈,想要逃出火海的少女,慕師靖拍了她的秀背,堅定地說:“好,姐姐帶你逃。”
說著,兩位少女真就翻過窗戶,躍入外麵的風雪之中了。
林守溪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個小戲子,心想不過是潛心修行了半個月,這兩個小姑娘怎麼又欠收拾了呢?
林守溪配合地追了出去。
雪地裏。
“他追上來了……你說,我們能逃掉嗎?”慕師靖神色緊張,很是入戲。
“不知道哎,但我知道……”
小禾甜甜一笑,道:“我知道,我隻要跑的比慕姐姐快就夠了。”
慕師靖一愣。
小禾已運轉仙人境界,從她身側飛掠過去,並站在不遠處的雪地裏,背過身,雙手負後,踮起足尖,對她吐了吐舌頭。
慕師靖心知上當,想要痛斥小禾的不守信用,林守溪卻已來到了她身邊。
“慕姑娘打算去哪?”林守溪微笑。
慕師靖也不跑了,她委屈地咬住下唇,抬眸看了林守溪一眼,說出了那兩個熟悉的字:“輕些。”
偶爾的打鬧衝淡了真國的嚴寒與壓抑。
太陽在慕姑娘的求饒聲中墜下了山穀。
夜幕裏,林守溪沐浴更衣後回到了房裏,休憩片刻吞服了一些丹藥,準備繼續修行。
門卻忽然被推開了。
小禾走了進來。
她也剛剛沐浴過,濕漉漉的長發披在雪白的新裙上,瓷白的肌膚與淡緋的唇都沾著水色,雪發雪裙的少女一如月華勾勒的精魄,晶瑩剔透,純白動人。
小禾掩上門,來到了林守溪的身邊。
“明日就是舊日祭奠,今夜不好好休息一下麼?”小禾問。
“能安靜修煉,本身也是一種休息。”林守溪說。
“也是。”
小禾回想起過往生離死別的種種瞬間,笑著點頭。
“小禾來做什麼?”林守溪問。
“妾身思念夫君,不能來陪一陪嗎?”小禾一臉無辜地反問。
林守溪聽到小禾用這種語氣說話,總覺得有些心慌。
這半個月沒日沒夜的苦修裏,他強行用種種靈丹妙藥叩開了仙人境第二重的大門。當年初見楚映嬋時,楚映嬋便是仙人境的第二重,時隔兩年,他的境界終於與楚仙子平齊。
但也因為苦修,他與小禾、慕師靖相聚的時間少了許多。
他望著少女清美的臉頰,不由心生愧疚,將她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