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師靖立刻聽出了一種欲蓋彌彰之感,心中冷笑。
“你不喜歡師尊嗎?”慕師靖淡淡地問:“我師尊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都冠絕當代,哪怕聖壤殿的神女來了,也要遜三分顏色,你……不心動?”
“她可是我師祖。”林守溪說。
慕師靖也懶得和他爭辯,她在幹草垛上打坐調息完畢,修養好了穿越異界之門時留下的傷勢,隨後起身,譏諷道:“白蘿卜多汁,紅蘿卜甘甜,本來以為你也是根好蘿卜,誰知道切開來一看,這心啊,是又花又壞。”
慕師靖傷勢痊愈,推門而出。
死城還在下雨。
長街已被毀去,道路的盡頭,觀音閣殘破不堪,隻餘那座與樓等高的觀音像還慈柔地立在風雨裏。
兩年之前,他與慕師靖還在這裏打生打死,兩年之後,卻是攜手重回故地。
死城風雨依舊,道門少女白裙依舊,唯一缺少的,可能隻是那雙禦邪冰絲薄襪了。
觀音像矗立風雨,並無異動。
“走吧。”林守溪說。
慕師靖點點頭。
兩人就這樣平靜地離開了死城,走到了大雨瓢潑的江湖中去。
臨別之前,林守溪看了一眼屋簷上的脊首,雨幕中,脊首似在與他對視。
他們的目的地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長安。
現在的少年少女並不知道,長安有什麼東西在靜待他們到來。
慕師靖穿著梨花色的千層底布鞋,站在死城門口,向西北方向遙望。
她隻知道,慕師靖這個沉寂了許久的名字,將會再度於江湖上激起滔天巨浪。
……
東海龍宮。
海麵上狂風暴雨,海底寂靜寒冷。
行雨抱著雙膝坐在海底的宮殿外的孤岩上,看著火山口噴發出的微光,眼睛許久才眨一下。
海底的龍殿空空如也。
父王、九位哥哥、紅衣姐姐全都不見了蹤影,隻有她留在了這裏,像是守護家族的最後忠犬。
行雨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明明她才是家族中唯一自由的龍,是天衍五十,龍遁其一的一,是龍族千百年等待的那個變數,是要帶領龍族逆天改命的希望,但……幻想毫無征兆地破滅了,曾被視為最自由的她,如今孤孤單單地守著這座空殿,哪裏也不能去。
行雨早已習慣了它們的存在,它們消失之後,她才驚覺,原來龍宮這麼空曠。
她抱著自己的小金缽。
這是紅衣姐姐犒勞她的禮物,但裏麵的鑰匙靈根已被取走,此刻行雨捧著它,更像是捧著金碗在要飯。
回憶過往,她發現,自己活了一百三十多年,最快樂的,竟是與林守溪和大胸仙子一同遊曆江湖的三十天,這段時光如此短暫,卻值得永久珍藏。
那位白袍大仙子曾告訴過她,天生行雨必有用,可她現在更像揮霍光了價值,被肆意丟棄的法寶,與這金缽同病相憐。
龍宮空空蕩蕩,行雨哪裏也不想去。
可內心的深處,行雨還是覺得,這個世界的某處,一定藏著某個未知的使命,這個使命在等待著她……她是為此而活的。
……
不同於南方的暴雨,長安城依舊飄著雪,城頭城尾一片銀裝素裹。
在這個嚴寒的冬日,這座古城展露著無與倫比的繁華與精美,比起南方傳來的洪澇水災,人們更關心上元節那個史無前例的巨大花燈究竟是何模樣。
為了這個花燈,工匠們日夜輪班地勞作,幾乎沒有停歇。
國師說,這是送給皇帝的禮物。
年輕的皇帝聽了以後很高興。
不久之前,季洛陽死了,是老國師收殮了他殘破的屍體。
國師還為他辦了場葬禮,葬禮並不隆重,但很肅穆,葬禮上,國師為他安全地保管了十多年鑰匙表達了感謝。
今日,雪忽地下大,滿天鵝毛大雪,深宮中不少人披著大氅出來賞雪,國師也不例外。
深宮的長廊下,老國師擺出了一副古老的棋盤,自己與自己下棋。
旁人見了這副棋盤,不由笑問:“國師何等身份,為何要用這副被蟲蛀爛了的,滿是裂紋的破棋盤呢?”
國師笑了笑,回答道:“因為當年下這盤棋的時候,老夫用的就是這副棋盤啊,今日忽然想起殘局未完,便將它翻了出來。”
一邊說著,國師一邊拈起黑白子,落到棋盤上,擺出了當年未對弈完的殘局。
旁人見了,哈哈大笑,大讚國師大人真是妙人。
國師也笑,說:“人是愚人,這棋倒是很妙的。”
旁人聽了,便問:“既然是殘局,那是什麼時候的殘局呢?”
“這局棋啊……”國師捋了捋白花花的長須,將一枚黑子拍到了古舊腐朽的棋盤上,半開玩笑地說:“這是三百年前的殘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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