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也忍無可忍了,她見林守溪還在裝傻,氣得揪住了他的耳朵,“靈根你個頭!這是你當年寫給慕姐姐的情詩對麼?慕姐姐早就背給我聽過了,現在你又原封不動一字不改地贈給我?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呀?”
小禾又惱又委屈,眼眶裏淚盈盈的,她根本想不到林守溪會做這樣的事。
林守溪驚訝地看向慕師靖,慕師靖也沒想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她同樣心中有愧,默默地飲了杯酒,倒頭裝醉,隻留林守溪承受風浪。
今夜,林守溪用盡力氣,百般解釋,終究難以圓謊,最終被小禾關在了門外,好好反省。
林守溪歎了口氣,在雪夜中踱步,等待著小禾消氣。
風雪交錯間,他茫然抬首,見到楚映嬋於雪間撐傘而立,正微笑著看向他,她依舊是素衣白裙,
外麵罩著一襲深青色的氅,起初,他以為是幻覺,直到這位與風雪同色的仙子走到他麵前,將傘麵覆過他的頭頂。
“師父…”林守溪輕輕開口。
“在師父麵前這般威風,在未婚妻麵前就這般弱小了?”楚映嬋摘去了他發間的雪,溫柔地笑道。
“本就是我理虧在先。”
林守溪無奈地,他覺得這種事情,放眼天下也隻有自己會遇到了。
“理虧什麼呢?”
楚映嬋將深青色的氅解下,披到了他的身上,為他係好,“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小禾不喜歡沒關係,為師,是很喜歡的。”
林守溪抬起頭,仙子的眼眸如同雪夜星空,美輪美奐,不待他什麼,楚映嬋已執傘轉身,又走回了雪夜的深處。
沒多久,他身後的門打開了。
“剛剛誰來了?”
“師父”
微紅著眼的少女伸出手,一把將他抓回了屋內。
林守溪又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清晨,大雪初霽。
今日,他們終於下了山,離了妖煞塔,向著神山返程。
極北之地,雪山綿延。
這裏的雪遠比妖煞塔更大,紛紛揚揚,落如草席,將群山染出了厚實感。
而這荒無人煙的大雪之中,隱隱可以看見一座高高矗立的銀白色宮殿,遠遠望去,這座宮殿巍峨高聳,大若神府,難以想象是何等鬼斧神工開鑿的。
唯有走到近處,才會發現,這座被大雪覆蓋著的根本不是什麼宮殿,而是深深紮根在雪裏的白森森的龍骸。
龍骸靠近著一棵無枝無葉的參天巨木,若龍骸為殿,那這巨木就像是殿後種植的樹。
白茫茫的風雪裏,隱約可以看見一個移動的小點,那不是別的,正是一隻三花貓。三花貓走在雪裏,口中叼著一個肉塊,身上傷痕累累。
它走到了骸骨附近,順著巨龍垂落的翅膀向上躍去,最後以肋骨為階,跳上了那顆心髒,趴在心髒上之後,它才開始啃食嘴邊血淋淋的肉。
三花貓已在這裏待了數月。
它原本嚐試過要去攀援身後的大樹,可這棵樹像是沒有盡頭的一樣,根本到不了頂,它想要乘著骸骨離去,可又發現,憑借著自己的力量,幾乎無法駕馭這副身軀。
被蒼碧之王的意識反噬的事猶在眼前,謹慎的三花貓不敢冒險。
於是它開始在雪山覓食。
很快它發現,雪山遠遠沒有它想象中的寂靜,這座山上,凍結著無數巨大的腐屍,這些腐屍皆是被石矛洞穿的,已在這裏死了不知多少萬年,而靜謐的山體之下也別有洞天。
它在雪峰之下發現了許許多多溫熱的洞窟,這些洞窟裏居住著數不清的異獸,因為久不見光,多數異獸已然退化了眼睛,可它們的感知力卻敏銳十足,宛若聖子,它才貓著身子擠入洞窟縫隙,就被它們群起而攻,險些喪命。
第一次死裏逃生的經曆並未讓它氣餒,反而讓它意外地覺醒了真正的靈脈,;踏上了修真之路
一隻貓的修真之路。
事實上,它本就是有鱗宗激g心打造的聖物,擁有與生俱來的修道天賦,隻是它過去醉心創作,荒廢了修行,隻希望如今重拾,為時不晚。
修行讓它的身形更加敏銳,讓它的爪子更加鋒利,它開始與洞窟裏的怪物們戰鬥廝殺,並剖取它們的血肉內丹為食。
洞窟越深,怪物也就越強,它想象洞窟之底有位可怕的魔王,等它足夠強大後,就會去挑戰並殺死它。
雖然隻是臆想,但它的信念卻越來越堅定了,因為它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慢慢地變強。
三花貓趴在蒼碧之王的心髒上,將血肉連同內丹狼吞虎咽地吃下,它仰起腦袋遙望群山,漂亮的毛發在風中抖索,它的生活很充實,卻難免還會感到孤單。
“我好想你們啊。”
三花貓喵喵地叫著,它懷念著三界村的村民,懷念著林守溪,也懷念著聖子的懷抱,隻是它所懷念的一切,如今已遠在天外,它所要麵對的隻有寒冷的風雪與不知生死的明天。
但它並不害怕,因為它是這具骸骨的主人,毀天滅地的東西早已在它體內,隻等它擁有將其喚醒的力量。
三花貓吃飽之後鑽入了心髒。
蒼碧之王的瞳孔如燈籠般被點亮了,這尊骸骨的龍首如階梯垂落,凝望大地。
它會這樣凝望,一直凝望,直至成為真正的蒼碧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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