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印解除之後,她又是那個溫柔的仙子了,隻是林守溪總覺得,似乎還缺了什麼。
“今晚不用陪著我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夜色來臨的時候,林守溪忽然說。
楚映嬋聞言,身影微頓,片刻後說,“好,若有事記得喊我,我就在旁邊的房間,隨時可以來。”
說罷,楚映嬋離去。
屋內重新安靜了下來。
林守溪躺在床榻上,他啟動了內鼎,開始煉製丹藥,修複體魄,同時,他睜開了右眼。
他是刻意將楚映嬋支開的。
楚映嬋回到了另外的房間裏,掩上了門,她靠在門上,閉著眼,手輕輕撫上胸口,不知為何輕輕舒了口氣,片刻後,她望向門外,手數次想觸碰門把手,又停住了,最後,她輕手輕腳地離開,來到了書桌前,坐下,隨意取過了一本洛初娥的藏書讀了起來。
時間悄然流逝著。
林守溪發現,她的目光在第一頁停了很久很久,仿佛這一頁無比艱深晦澀,永遠也無法讀完。
他看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四下無人的時候,楚映嬋顯得更加柔弱,她望著窗外的夜色,以手托腮,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她也不再裝模作樣地了,而是起身,走到了一旁的大書架上,翻找著什麼。
片刻後,她抱著一本更厚重的書回到了桌前,根據著前幾頁的索引尋找著什麼。
林守溪看清了封麵,這是不死國的律法,也就是那無形規則的文本。
楚映嬋翻倒了某一頁,目光落了上去,文本如有靈性,自動變成了神山的文字,她輕輕念出了聲:“散播謠言,按輕重拘押七日至一月不等……”
林守溪聞言,立刻明白了什麼,很快,楚映嬋翻倒了另一頁,印證了他的猜想。
私印邸報,拘押三月。
原來卓荷被抓並非是因為散播假消息,而是因為私印邸報……在規則看來,那不是假消息麼?
楚映嬋猶被電擊,立刻將書合上,然後將這厚重的大書塞回去,她放了幾個位置,始終不滿意,最後將它藏到了床底下。
接著,楚映嬋用手揉了揉麵頰,開始修煉。起手式不是其他,正是合歡經,接著,女子的哼聲宛若淺唱,在屋內不斷響起,林守溪這才發現,原來咒印雖解,但咒印的影響還積壓在體內,她怕他擔心,白天半點沒有表露出來,直到夜深人靜之時,才悄悄地排遣。
打坐之後,她又清水撲了撲臉,黑發解開,落在兩側,將她的神情遮蔽。
回來之後,她攤開了一張紙,開始記錄明天要做的事。
她尋了幾本菜譜,認真地翻閱起來,過去的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勉強能煮白粥,現在為了照顧林守溪,她開始私下學習新的技藝,她依據城中原有的食材記錄了幾種菜名,還在旁邊寫了備注:明日記得要旁敲側擊,問他的喜好與忌口。
記錄完了這些,她又開始自學醫理,醫理不比做菜,可不是一晚上就能速成的,她很快宣告失敗,目光頹喪,鼓著雪白的香腮,像是一個比劍失敗後偷偷生悶氣的少女,哪裏還有半點神山門主的樣子。
寫完了很多東西,這張紙尚有空白,楚映嬋重新定神,繼續寫字。
她先寫下了林守溪的名字,一筆一劃很是端正,她看著這個名字,手指輕輕敲打桌麵,情態溫軟,接著,她又想到了什麼,立刻肅起了臉,坐姿端正,在林守溪的旁邊寫下了‘巫幼禾’,並在兩個名字中間畫了一個心。
她將櫻唇緊緊咬住,盯著這兩個名字看。
過了一會兒,她又將林守溪的名字寫了一遍,然後在旁邊畫了一個短橫,她頓了一會兒,將橫延長,寫成巫字,然後補齊了‘幼禾’二字,如此重複了數次,清澈的眼睛卻是蒙上了鬱鬱的霧,接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將紙翻到了背麵,又寫下了‘林守溪’,筆懸在紙上,w一直到墨汁要滴落時,她才移到了‘林’字的下方,將楚字補全,豎著寫下了‘楚映嬋’。
借助這個‘林’字,兩個人的名字毫無間隙地交融在了一起。
似是心結得解,楚映嬋肅著的麵頰露出了一抹極淡的笑,接著,她又飛快用墨汁將這兩個字蓋上,然後取來了黑色的戒尺,抽打手心並在道德上對自己進行了訓斥與引導。
她將正麵的有用信息重新抄錄了一份,這份則立刻燒掉,毀屍滅跡。
她看著紙上記錄的內容,認真地背了一遍。
接著,她開始整理衣裳。
白裙染了血汙,疊在一邊,還未清洗,她隻得繼續翻洛初娥的大衣櫃,她翻出了許多漂亮衣裳,其中還有幾件露肩的,她將這幾件展在手中,對著鏡子比照了一下自己,似有些心動,最終卻還是垂下眼眸,將其放回了原處。而尋找鞋靴時,她還翻倒了洛初娥標誌性的古篆薄襪,楚映嬋麵容羞紅,將其拿到床邊,玉腿在微抬之後就停住了,靜默了大約五息後,她用力搖頭,將那長長的茶色薄襪也放了回去。
她試好了衣裳,將長發梳得一絲不苟之後,就靜坐在床上,看著更漏,消磨光陰。
清晨終於到來。
楚映嬋走到門邊,耳朵貼著木門,靜悄悄地聽了一會兒動靜。
片刻後她打開了門,在過門前,她將精心梳好的長發弄亂了些,神色惺忪,儀態慵懶,仿佛剛剛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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