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亦定了定神,開口道:“魚仙她……”
“我沒能尋到她的蹤跡。”宮語帶著遺憾道。
她一路斬妖除魔,身臨北地的雪山,她在裏麵尋了三天三夜,所見除了茫茫大雪再無他物,再往北邊臨近極地冰海,她未帶劍,沒有嚐試冒險,暫先回山。
她心中積壓了太多思緒,打算回山之後好好梳理,好好想想。
“希望她平安無事。”林守溪說。
他希望還能再見到三花貓,而不是一條發了瘋的巨龍。
“沒想到你還真收到了徒弟。”宮語微笑道:“映嬋,你應該沒有用什麼不對的手段吧?”
“弟子……”楚映嬋微慌,如師尊所料,她是逼著林守溪拜入山門的。
林守溪卻再次維護了她:“我是自願加入楚門的,拜楚姑娘為師的。”
楚映嬋紅唇輕顫,以齒輕咬。
“先前我收你為徒你拒絕了我,我還有些生氣,如今看來倒是錯怪你了,原來你是想當我的徒孫呀。”宮語笑著對林守溪說。
林守溪與楚映嬋對視了一眼,皆很識趣,沒有去接師尊的話茬。
宮語走到他們身邊,一同遙望細月,片刻後她收回眸光,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再次深深地看了林守溪一眼,林守溪不適應這種眼神,他總覺得,她認錯了什麼。
“你一路歸來還順利麼?”宮語問。
“還算順利。”林守溪說。
“可有經曆什麼?”宮語再問。
無需宮語多問,林守溪就準備將龍屍狀人骨的見聞告訴她,他大致將破廟遇妖的事說了說,隨後便是誤尋到巫家找到白祝,一同風雪行路的事。
談到龍屍人骸之時,這位冷若玄霜的神女麵色亦變了。
“你確定?”宮語認真地問。
“確定。”林守溪說:“當時慕師靖與白祝也在身邊,師……師祖若不信,可去詢問她們。”
宮語胸脯起伏,沉思良久,最後隻輕聲呢喃了一句‘難道傳說是真的’。
她口中的傳說並非是什麼眾所周知的傳說,而是她小時候娘親給她無意間講述的故事,那些小故事她銘記至今,在那個故事裏,娘親將不死不滅的人骨骷髏稱為‘仙’。
接著,林守溪又將升雲閣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陸餘神麼?”宮語直呼其名,冷冷道:“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敢欺負到我的弟子頭上,是我疏於管教了。放心好了,為師會去替你們討要公道的。”
陸餘神是陸仙子的真名,宮語與她明明年齡相仿,她卻稱她為丫頭。
“其實沒什麼的……”楚映嬋輕聲說。
“沒什麼?都將你這般欺負了還沒什麼?你尚是仙人之時太過目空一切,你跌境之後又太過逆來順受,這樣……不好。”宮語話語原本很重,說著說著卻輕若歎息。
“弟子明白。”楚映嬋說。
“明白?我看你什麼都不明白。”宮語冷冷道:“稍後來仙樓一趟,我有事與你說。”
“師尊為何不現在……”楚映嬋話到一半,對上了師尊深邃冷冽的眼眸,立刻閉唇,輕聲說:“弟子知道了。”
宮語最後看了林守溪一眼,轉身離去,僅僅一個瞬間便消失不見,好似揉碎在了月光裏。
師尊消失之後,林守溪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楚映嬋。
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告訴你小禾的所在。”楚映嬋終於開口。
……
仙樓之中,白祝雙手壓著麵頰,形容委頓地坐在桌邊,看著門外追逐麒麟的慕姐姐,尚不能接受她竟是自己師姐的事實。
雖說慕姐姐本質上也是個好人,但她未免太愛欺負自己了。可以想見,以後白祝的仙樓生活會充斥著鬥智鬥勇,雖然說白祝是聰明勇敢的白祝,但敵人太過可怕,白祝也不確定自己能支撐多久。
“小白祝,你怎麼唉聲歎氣的?不喜歡我這個師姐嗎?”慕師靖走入屋中,來到了她的身邊。
“沒有呀,白祝可開心了。”白祝哭喪著臉,說。
“與白祝約定好的事,白祝可不要忘了。”慕師靖說。
“當然不會忘記。”白祝說:“我們是雪停了再從巫家出發的。”
白祝也不知道這個慌有什麼好撒的。
“那這些天,師姐可有欺負你?”慕師靖又問。
白祝身子向後縮了縮,迫於無奈道:“當然沒有呀,善良的師姐一直在照顧弱小的白祝。”
“嗯,真乖。”慕師靖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去揉白祝的臉頰。
白祝當然不喜歡這種被妖女隨意拿捏的感覺,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慕師靖,想要躲避,可她哪裏逃得過去呢,正在這時,白祝察覺到了什麼,向著門外望去,驚喜道:
“師尊,你回來啦?”
“師尊?”慕師靖頭也不回,隻是笑道:“白祝也學壞了哦,都知道騙人了,不過這種辦法也太老套了,是騙不過師姐的。師尊現在應還在北邊雪山裏,沒有十天半月恐是回不來的,白祝還是死心吧。”
慕師靖說這話,聲音卻越來越輕。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