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語剛要建立起一些自信,便聽三花貓冷不丁開口:“大將軍,你怎麼了?怎麼這麼長時間不說話?對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累了嗎?”
“別說話,周圍危險重重,小心暴露。”林守溪說。
“哦……還是大將軍想得周到!”三花貓深以為然。
小語聽著三花貓先前的話,立刻明白過來,自己是真的很差勁……
“哥哥真是太溫柔了。”小語用睡衣的棉袖擦眼睛。
“好了。”林守溪說:“三天後再過來,我傳你破解之法。”
“三天後?”小語一呆,“那這三天我做什麼呀?”
“練劍,先把這兩本劍譜盡量練熟,知己知彼才能加大勝算。”林守溪說。
“哦……好的。”小語心想,這兩本劍譜練起來應該不難,哪裏用得著三天,一天應該就夠了吧……
她偷懶的心才起,便聽哥哥用很冷的聲音說:“三天之後我要檢查你的劍術練習,若我不滿意,我將不再傳授你任何東西。”
“哥哥好嚴厲……”小語立刻打起了精神,“嗯嗯,小語一定會努力練習的!”
小語躡手躡腳地離開時,林守溪恰奔過山峽,自高處遠眺,前方的黑暗中卻是可見零星的火光,更敏感些的三花貓甚至嗅到了微微的腥氣。
那是龍鱗鎮的位置。
地圖已經沒用,林守溪便將三花貓放了下來,讓它跟著自己跑。
三花貓深居簡出,哪有體力,沒過一會兒就叫苦不迭,所幸龍鱗鎮也不算太遠,路也大都是下坡路,沒過多久,一人一貓終於趕到。
“這是……鎮?”林守溪看著眼前的大黑山,看著其中零星著著火的屋子,問。
“當然啊,這上麵不是寫著嗎?”三花貓掇著臉喘氣,累得不行。
他們的身前是一個巨大的碑亭,碑亭的匾額上確實寫了龍鱗鎮三字,但……總覺得不太對。
“哦……本尊想起來了,好像它原文是龍鱗鎮邪水,後麵兩個字年久失修被風剝蝕,於是改叫龍鱗鎮了!”三花貓恍然道。
“……”
林守溪不知該說什麼,“先進去看看。”
林守溪矮著身子小心謹慎,三花貓貓著身子膽小怕事,他們原本都以為會展開一場廝殺,可結果卻出乎意料。
他們來晚了……
若再晚一些,恐怕妖物的屍體都清理幹淨了。
在出示了三界村仙師的身份後,龍鱗鎮的守衛立刻給予了敬意,他們向林守溪彙報了情況,表示魔巢式微,如今出動的都不過是群臭魚爛蝦,沒攪起多少風浪就被解決了。
林守溪去檢查了一番那些屍體……來犯者大都是未開化的妖怪,法力低微,靠這些妖怪成不了任何事。
魔巢想幹什麼?隻是派它們來搗亂嗎?
林守溪在這太過簡單的勝利裏嗅到了一絲不安。
“本尊第一次禦駕親征就大獲全勝,嗯……也算是可喜可賀。”三花貓變著法子安慰自己。
“帶我去看看那尊神像吧。”林守溪忽然說。
“好呀。”
三花貓大搖大擺地向前走去。
神像並不難找,那是一個埋在山陵中的石鑿巨像,黑夜中,它的全貌難以看清。
這是一頭盤在山石之中的巨蟒,背部的翅膀半張著,翼骨雕刻如束,它的身軀極大,展開約莫能有百丈長,這樣的形象似背生雙翼的巨蟒,也似傳說中的羽蛇。
“這具神像連通的祭壇在何處?”林守溪問。
“嗯……好像有三個地方。”三花貓努力地回想。
“離這裏最近的是哪裏?”林守溪又問。
“大概是個叫吞骨山莊的地方吧,它就在三界山後,若非大霧遮擋,應該很快就能到的。”三花貓說。
“吞骨山莊……”
林守溪從未去過那裏,但心中熟悉的悸動感卻愈發強烈。
……
……
三界山外。
吞骨山莊。
山莊是黑色的,莊外的山巒也是黑色的,從上方俯瞰無法看清蟄於此處的殿樓,屋麵上鋪如魚鱗的瓦片已與黑山融為一體,成了這起伏山脈中嶙峋的一角。
慕師靖穿著黑裳走在中央,清麗挺拔,她的衣袖實在太寬,纖痩的手垂在其間,透著柔弱感,仿佛這蔥尖玉指隻能捏起刺繡的針。
她蒙著眼,唇是平的,臉是靜的,黑色的布穿過雪白的頰,在發後打了個結。
不知走了多久,慕師靖聽見了遙遙的水聲,那是水奔過甕門發出的聲音,她知道,吞骨山莊近了。
足下山道的崎嶇漸漸變成了地磚的平穩,水聲近在耳畔,引路的仆人鳥獸般散去,府內傳來鍾聲,鍾聲裏,慕師靖將手一旋,折至腦後,將蒙眼的黑布抽下,黑衣的少女立在黑色的古莊前,場景靜若古畫。
慕師靖走入門中,似有無形的小鬼推門,大門自身後合攏。
走入魚沼飛梁,一座半陷山中的大殿出現在麵前,說來奇怪,這座殿看上去明明殘破不堪,可水中的倒影裏,它的每一個細部還都完好無損,同樣,她在水中的倒影亦是過去的模樣,如雪的白衣在瀲灩的光中泛著神秘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