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貓轉過身去,望向了北邊,說:“據說,是魔巢中人傾盡心血創造了我,但是魔巢出現了叛徒,在我即將降生時將我盜走出逃,他原本可以逃掉的,結果恰逢大霧封山,被迫於三界村定居,挾持我以令魔巢投鼠忌器。”
“所以你之前是想逃回到魔巢去嗎?”林守溪問。
“倒也不是。”三花貓說:“本尊隻是想去看看魔巢是不是如傳言中那般窮凶極惡,畢竟本尊聽說,他們創造我,是為了將我打造成一件可怕的兵器……”
林守溪看著身邊毛發柔軟的小貓咪,它雖話語嚴肅,可這形象實在很難讓人與可怕聯係到一起。
“如果我真的是一件可怕的兵器,我該怎麼辦呢?”三花貓喃喃自語。
“那樣不是很厲害麼。”林守溪輕聲問。
“厲害歸厲害,可傳說中,每逢神器出世,總要引得武林廝殺生靈塗炭。”三花貓義正嚴詞的聲音轉而微弱:“本尊心仁,怎忍心看自己的子民因我而死呢?”
餘暉落葉般被晚風吹去,夜色將巨大的村莊籠罩,唯有城牆與神桑樹依稀可見。黑暗中,每一寸空間都顯得狹**仄,三花貓用爪子敲打瓦片,發出些聲音讓自己不至於太害怕。
下麵,陳寧走上了街道,喊著他們的名字,林守溪與貓這才下了屋頂,回到屋中。
陳寧見他們回來,用一條熟魚引開了三花貓,然後將林守溪拉到了一邊,說的還是七日後押鏢的事。
“林公子想好了嗎?”陳寧小聲地問。
“報酬是什麼?”林守溪問。
“這次的報酬很好,據說足有三枚銀製之幣。”陳寧說:“倒不是此次所運之物比上次的古卷更珍貴,而是……這件東西要大得多,當然,近來魔巢騷動,恐不安全,若公子實在憂心,我們當然不會勉強。”
“所以說,這次所運之物到底是什麼?”林守溪隱約覺得,他們運的這些東西,似乎和這隻被稱為尊主的三花貓有關。
“心髒。”
陳寧語速很快,“一顆雙首蛇的心髒。”
林守溪不知預感到了什麼,心髒也莫名地抽動了一下……這是不祥的征兆,故而他也未直接答應,而是道:“我再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複。”
“有勞公子了。”陳寧行了一禮。
另一邊,三花貓大快朵頤地吃完了魚,它邀著林守溪再出去散散心,林守溪並未拒絕。
夜晚,三花貓是不敢去妖村的,它隻敢在人村溜達,而且還不敢走太快,生怕在田裏走丟。
由人村遙遙望去,遠處夯土的城牆宛若沉睡的巨龍,它雖未有紅磚砌成外殼,卻依舊給人以堅實穩固之感——窮山僻壤根本沒有飛行的法器,這座斷崖般的城牆足夠將絕大部分高手攔在外麵了。
“若有敵人來攻,上麵的哨兵就會第一時間察覺,其後火把高舉,戰鼓擂動,人村妖村的戰士、仙村的修真者皆會齊齊出動,一同迎敵。”
三花貓如數家珍地介紹著。
林守溪遠望城牆,看到了上麵有火把亮起,不斷移動,轉眼已化作了炬焰搖晃的浪,其後鼓聲遙遙傳來,宛若悶雷。
“是……這樣嗎?”林守溪問。
“……”
三花貓再次覺得自己口含天憲。
“魔巢妖孽這般按耐不住嗎,怎會挑這個時候來進攻?”
三花貓在短暫的震驚後回過了神,它雖有些害怕,但看身邊的林守溪這般冷靜,它也隻好表現得從容些。
“你回仙村,我去看看。”林守溪說。
“不,敵人來襲,本尊哪有不戰而逃的道理?”
“那一起去看看。”林守溪抓起了它的後頸,向著城牆邊飛掠而去。
三花貓嚇得不輕,可後頸被抓,它連聲音都很難發出,張大的嘴巴裏唯灌著寒冷夜風。
林守溪踩著城牆,借著鞋底與牆麵的微薄摩擦飛身而上,幾個竄身間便來到了遊移的火把中,守衛們驚慌失措,還當是妖怪攻上來了,紛紛舉箭迎敵。
林守溪報了仙村仙人的身份,自稱是來調查情況,敵意快速解除,為首的哨兵告訴他,出事的不是三界村,而是龍鱗鎮,魔巢驟然派妖夜襲,試圖攻占龍鱗鎮。
“走!還等什麼?”
數十雙眼睛的注視下,三花貓一下子勇敢了許多。
林守溪卻沒有動。
“怎麼了?你該不會怯陣了吧?”三花貓冷冷道。
“我不認得路。”林守溪說出了實情,他問三花貓:“你認得麼?”
“本尊……也不認得。”三花貓略顯羞愧地說了一聲,隨後卻又自信滿滿道:“但我們加起來就認得了!”
“為什麼?”
“因為這個!”
三花貓背過身去,炬火照亮了它的毛發。林守溪盯著它的背部,錯愕之後飛快明白了過來——它身上的三大色塊分別代表了三界村、龍鱗鎮、魔巢,而其中色塊繁複的糾纏之處則是三者之間的地形變化!
三花貓身懷天下果然不假,它竟將地圖存想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