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崢一行要登歪頭峰。
登歪頭峰,必須經過勒馬崖。
勒馬崖在歪頭峰西北側,緊貼著一條山穀。從勒馬崖左側的夾道穿過,涉過溪流,攀上雲崖,才能踏上登山的緩坡。再曲曲盤旋,或爬,或攀,登上老龍背,躍上二道梁,才能直逼歪頭峰。
不料,剛過勒馬崖,鄒小楠和華雲翔便開始退卻了。尤其是鄒小楠。
勒馬崖對麵的雲崖,崖高三丈許,峭壁陡立,鬼斧神工。崖上長滿了青藤紫蔓,向下垂著,好似小姑娘梳紮的辮子。由於植物的生存,留下了間間隔隔的石棱石唇,給攀登者遺留下登峰的奢望。進不消說,山裏生山裏長,攀爬蕩躍,無所不能。韓崢和尤龍體驗過攀岩,也沒把雲崖放在眼裏。華雲翔和鄒小楠可不行了。華雲翔是個文弱書生,鑽研尚可,玩樂也行,你讓他爬高下低,淩空攀登這幾丈高的雲崖,先就把他嚇住了。鄒小楠是個女孩,還有恐高症,一到雲崖下便說:這麼高啊!我是不上了。
進說:別怕,上去後我拉你。率先開始攀登。畢竟有藤蔓借力,尤龍也噌噌爬將起來。韓崢說:鄒小楠、華雲翔,你們上吧,我最後上。華雲翔開始攀爬。鄒小楠還有點猶豫。進和尤龍彎下腰拉鄒小楠,她才鼓著勇氣攀登。鄒小楠爬得很慢,不敢抓扶的地方,韓崢在下邊用肩做支撐。幾個孩子猴子撈月似的拉著扶著,漸漸地登上了崖頂的緩坡。鄒小楠滿臉通紅,連累帶怕,汗水早已浸濕了衣衫。華雲翔說:真險,我還是第一次真正地攀岩。
韓崢說:有這麼多藤蔓、腳窩,根本不可怕。
幾個人繼續往上爬,走走停停,兩三個小時的光景,終於爬上了老龍背。
老龍背上邊有個大平台,登上平台,鄒小楠一屁股坐在地上說:我需要休息!
進問:爬不爬歪頭峰?
怎麼不爬呢?到這兒不爬歪頭峰,太遺憾了。韓崢說。
我也沒爬上過歪頭峰,你看看那路。進說。
韓崢、尤龍、華雲翔順著進的手指看去,巉岩交疊裏,峭壁、岩穴、洞府,還有著一道兩三丈高的唇崖。
鄒小楠說:你們爬吧,我是不再爬了。
華雲翔說:我也不爬了,看著就嚇人。
韓崢問尤龍:你呢?
尤龍說爬。
你們爬我也爬。進跟上說。
三個男孩動身攀登歪頭峰。從老龍背下去,轉過幾道彎,來到二道梁下的屏風口。屏風其實是個豁口,五六米寬,不深,口內長滿了荊棘林木。對麵,便是二道梁,也叫唇崖。那向外凸出的石崖凹陷著,猶如古猿人外翻的嘴唇。崖下峭壁林立,爬滿峭壁的藤蔓下閃著幽幽的藍光。望著咫尺相隔的勝景,幾個男孩唉聲歎氣起來。
進說:還從崖底爬吧!
尤龍說:唇崖那麼陡,咋爬上去呀?
進說:要是上邊有個人拉就好了。
看了一會兒,韓崢說:我想跳上二道梁。
跳?這麼寬的溝,你怎麼跳哇?尤龍驚疑。
看見沒有?韓崢朝一邊指了指說,借助大桑樹。
不遠處,有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桑樹。
進說:那桑樹叫帝女桑,村上養蠶的人經常在樹下燒香,我媽也來過。
鄒小楠和華雲翔從後邊跟了上來,聽說帝女桑,鄒小楠問:為什麼叫帝女桑啊?
我也不清楚,都是大人說的。進說。過去有個皇帝的女兒想成仙,在這棵樹上養蠶做巢。皇帝見了,誘她下來。那女孩死也不下。皇帝生氣了,派人用柴草把樹圍起來點燃。誰知火剛燃著,那女孩就飄飛著升上了天。
聽罷,鄒小楠說:好可憐的女孩!
那桑樹枝枝繁茂、杈杈橫生,遠看宛若一把巨傘。韓崢走到樹下,向上一躥,扳下一根桑枝,用力一拉一鬆,桑枝彈得滿樹嘩啦啦響。
尤龍還是不解,又問:韓崢你怎麼往二道梁跳哇?
韓崢說:這桑枝有很大的彈性,我想借助桑枝,彈跳到崖上。
你瘋了,那多危險哪!鄒小楠阻止韓崢。
我在龍潭峪蹦過極,應該沒問題。
不行,不行。華雲翔也說。連保險繩也沒有,萬一出事呢!
韓崢往下看了看,說:這溝不深,我試試,不行再下來。
鄒小楠還是不放心,走過去想拉韓崢。韓崢笑著說沒事,伸手扳住一根又粗又長的桑條,幾個人用力幫著韓崢扳了下來,接近地麵,捋去小枝和桑葉,韓崢便拉著頂上的桑枝站在桑條上,上下左右蕩著。當他覺得衝擊力達到極限時,用力向後一蹬,看準方向,雙手隨即鬆開,那桑條“刷”一下朝前上方彈起,韓崢“嗖”一下騰入了空中,接著在空中彈跳幾下,落到對岸的石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