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毒打(2 / 2)

韓崢徹底醒來已到了傍晚,韓衝帶著韓崢走進家門。

羅氓正在做晚飯,見父子倆回來,走出廚房問:去哪兒逛到現在呀?

韓崢沒回答,想往自己房間鑽,被韓衝一聲吆喝,嚇得站在了門口。

問你的兒子。韓衝回了一句,算是對羅氓的答複,接著飛起一腳,跺在韓崢的屁股上,口中還罵著“混蛋”。

韓崢沒有防備,猛地跪趴在地上,欲站起,韓衝又一聲厲喝:跪下!韓崢跪著不動了。

羅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驚得滿臉疑團,雙手瑟縮著站在那裏,口中訥訥著:你們,你們這是咋啦?

說,去過幾次了?韓衝破著喉嚨吼。

韓崢不吱聲,低著頭跪著。

誰知,韓衝又一個猝不及防,抓起扔在沙發上的一根皮帶,啪一下朝韓崢的身上抽去。也是夏天穿著單薄,也是韓衝用力過猛,跪在地上的韓崢疼得哎呀一聲尖叫起來,即將跳起,又被韓衝一腳踢趴在地上,接著皮帶一下下朝他身上猛抽。韓崢疼得雙手抱著頭左躲右閃。這個一向疼愛兒子的父親,這個從來舍不得吵韓崢的韓衝,徹底爆發憤怒了。他咬著牙用皮帶抽,還狠狠叫道:我讓你不說,我讓你不說!

眼看著兒子皮開肉綻、鮮血浸出,怔在一邊的羅氓猛撲上去抱住了韓衝,還用力朝他手上咬了一口,哭著嚷道:你這是怎麼啦?你想打死他呀?你怎麼這麼狠心呢?

韓衝有氣無力地蹾坐在沙發上,抱起頭痛哭。

遍體鱗傷的韓崢在家裏整整待了十天。十天,身上的傷好了,可他內心的傷呢?他不知道該怎樣向爸媽談這件事,盡管他早已知道錯了,而且是中學生不應該犯下的滔天大錯,然而他仍不好意思對別人說,尤其是同女孩的擁抱、接吻,他能堂而皇之地向別人炫耀嗎?按大人的話說,那可是韓崢留在心中永久的隱私呀!不能說,絕對不能說。那麼,爸媽要是再問起來呢?爸肯定會問。韓崢明白,之所以這些天爸沒有問,是因為他把韓崢打得太狠,他不想再揭韓崢心靈的傷疤。可是,水落石頭總要現的,問題肯定得跟爸說清楚,再說那天爸可是親手將他從晶晶懷中拽出來的呀!他至今還記得那一記耳光,記得和晶晶親熱的情景。那天他剛進入黑暗的包間,服務小姐還沒給他送過去酒水,晶晶便抱住了他……

韓崢真的害怕了。每想起這些情景他就害怕。他不是怕那個黑暗的場麵,而是怕韓衝那閃電般的皮帶抽打。也許正是由於韓衝對韓崢的一向寵愛,也許由於韓崢根本沒有反抗的意識,當那暴風雨般的皮帶一下下抽在他身上的時候,韓崢所有的辦法就是躲、就是抱頭。那是他十五六年中的第一次挨打。一次就挨怕了,他還能再挨第二次打嗎?可是,你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呢?韓崢又想到了水蝮,想到了爸爸對他的訓斥。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水蝮會在他喝的酒中放興奮劑。興奮劑,那可是毒品哪!

俗話說好了傷疤忘了疼。韓崢渾身的創傷沒好幾天,心裏又開始煩躁起來。這之間,尤龍曾來過一次,跟韓崢談了自己的感受。韓崢說再也不能找水蝮了,他讓咱服用了興奮劑,咱上了水蝮的賊船了。尤龍嚇得不輕,說那怎麼辦呢?韓崢說:控製,下決心控製。可他又往往控製不住,一想起那事就煩躁。這個混蛋,怎麼想出這一招呢?這一招很絕,讓兩個孩子輕輕鬆鬆下了水。水蝮到底要幹什麼?韓崢想不明白。

幾天之後,韓崢決定告訴韓衝。

那天,羅氓也在場,吃著飯時,韓崢說了。韓崢主要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水蝮怎麼請他們玩、他們怎麼去找水蝮,自然也說到了那一千元錢,還說了偶爾產生的煩躁。

韓衝說:我知道你跟著水蝮準沒好事,早提醒過你,就是不聽。也不想想,一個搶劫偷盜的社會渣滓會突然變好?

羅氓也說:就是,以後得好好吸取教訓。

韓衝接著說:幸虧這次我發現了你,如果發現得晚,服毒成癮,想戒掉都難哪!

韓崢說:我和尤龍現在都感覺煩躁,會不會與興奮劑有關呢?

肯定是。韓衝說,回頭我找人谘詢一下。

正說著,有人敲門了。韓崢站起來開門,進來的是韓衝的那個記者朋友。

禮讓畢,記者就座。韓衝說:有件事正想找人谘詢,你來得正好。接著,韓衝把兩個男孩服用興奮劑一事說給了記者,並拿出醫院的化驗單讓記者看,自然也提到了韓崢眼下的狀況。

記者說:要是好事,給你披露一下,這種事,不說也罷。我沒有接觸過這種毒品,也不清楚它的危害性。不過,從其他毒品的危害分析,韓崢時常煩躁肯定與服用興奮劑有關,或者說那是上癮的信號。

羅氓慌了,說:那可怎麼辦呢?小小年紀,就染上毒癮,還上學不上了?

記者說:戒,下決心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