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陷足泥潭(3 / 3)

韓崢感覺到了渾身的衝動,從沒有過的信念和勇氣,完全失去了理智和難堪,擁著那女孩跳著、唱著。

一向等韓崢回家再吃飯的韓衝和羅氓這晚上一直等到九點,仍沒見到韓崢的影子。這天是星期日,學校裏休息,韓崢會去哪兒呢?韓衝問羅氓。羅氓說:你問我還不如問牆頭,我一天不在家,他去哪兒跟我說呀?兩個人就那麼一直等著。韓衝看電視,羅氓忙家務。看了一陣,韓衝說我出去找找吧,便出去找了。L城那麼大,他去哪兒找哇!轉了兩圈,又回到家中。他不知道兒子到底幹什麼去了。根據過去的經驗,韓崢晚上六七點就該回家,最遲也不會超過八點,如果偶爾有什麼事情,他會打電話告訴家人。然而這天,韓崢竟活活沒一點消息。十五六歲的男孩了,不會有什麼事。韓衝這麼想著,也就放下心來,繼續看電視。看著看著,心裏突覺得一陣恐慌,好像真發生了什麼事似的。他站起來,在客廳、臥室間走動著,走了一程,眼光落在他的手提包上。韓衝拿起手提包,隨意翻了一下,發現錢少了一千元。韓衝走出來問羅氓,羅氓說我哪裏知道哇!韓衝慌了,說肯定是韓崢拿了,他從沒拿過我的錢呢!他拿錢幹什麼?這孩子,別是出去幹傻事了。韓衝說的傻事是打遊戲,是網上賭博。按理說韓崢是不會去賭博的,因為韓崢從來不缺錢花。不缺錢不等於不好奇。他要是好奇於網吧好奇於賭博而參與呢?韓衝真的急了,說我還得出去找,便再次咚咚咚跑下了樓。

六月的夜很美、很涼爽。燈火輝煌裏,車在流動,人在逍遙。散步的,談情的,喝醉酒後耍酒瘋吆喝號叫的,看笑話看熱鬧的,伺機搶劫偷竊的,巡邏的,乘涼的,拎著席子回歸的,牽著手、攬著腰,體現著一個崛起國家人民的自由與和諧。然而,韓崢,韓家的希望韓崢在什麼地方呢?韓衝匆匆地奔跑著,焦急地尋找著,東張張、西望望,甚至還跑進幾家網吧查看,直跑到夜裏十點三十分,街上的行人逐漸零落,流動的車輛逐漸減少,仍沒見到韓崢的影子。

跑累了的韓衝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家門。

羅氓問:沒找到?

韓衝說:我都跑遍半個城市了,去哪兒找?

羅氓說:別管他了,吃飯吧,丟不了。

韓衝緩著氣坐下,剛要拿起筷子,韓崢滿麵紅光地開門進屋。

羅氓一見就吵開了,你這孩子,去哪兒野到現在才回來?連個招呼也不打!

韓崢說和幾個同學出去吃飯了,都沒拿手機。然後鑽進了臥室。

羅氓欲喊韓崢繼續吵嚷,韓衝給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先停一停,看看韓崢下麵做些什麼。羅氓不再吵了,兩個人開始吃飯。

走進自己房間的韓崢關閉了房門。隨著酒力的減退、頭腦的清醒,他猛然記起了剛剛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心內就有了幾分恐慌。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做,可不由自主就那麼做了。水蝮在一邊坐著,津津有味地抽著煙。他肯定沒看見,那光線是暗淡的。看見也無所謂,是他領他們玩兒的嘛!韓崢不知道應該感謝水蝮呢,還是應該恨水蝮。畢竟是水蝮為他找到了快樂,可是,能這麼快樂下去嗎?爸爸媽媽知道了怎麼辦?老師知道了怎麼辦?上次從賓館出來,聰明的韓崢就交代尤龍:絕對保密。尤龍說:我傻呀!這種事,不保密能行嗎?除非不想上學。韓崢想上學,想趕上鄒小楠,想超過鄒小楠。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又陷入了難以拔足的泥潭中,那泥潭是水蝮專門為他設置的。至今,韓崢不知道他喝的到底是什麼。是XO,還是幹紅?甜甜的、酸酸的,還有點怪怪的。要是白酒,他肯定不喝。那是甜酒,能讓韓崢精神亢奮的甜酒。韓崢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喝了那酒會突然精神大振呢?會突然神誌恍惚呢?他把它理解成了醉酒。喝醉酒的人什麼事幹不出來呢?可是,可是能這樣幹下去嗎?一個晚上扔掉了一千多,要是老爸老媽知道了少說也得挨一頓批。頭腦完全清醒的韓崢決心不再幹那事,再快樂也不能幹了。

韓崢你出來一下。韓衝敲響了韓崢的房門。

韓崢走出房間,臉上露出了幾分緊張。幹什麼,爸?

韓衝示意韓崢坐下,問:晚上幹啥去了?說實話!

韓崢忽然意識到老爸很可能發現了錢,於是便順著回來的話說下去,真的吃飯去了,不信你問問尤龍。對了,爸,下午我從你包裏拿了一千元。我的卡上沒錢了,上周就借了華雲翔二百元。上個月測驗,我的生物和化學都超過了90分,同學們要我請客,下午就去了,還喝了酒,甜酒。

韓崢的故事編得完美無缺,完全把韓衝的防線衝垮了。現在韓崢既承認了拿錢,又承認了喝酒,而且是跟同學們一塊兒喝的,還責怪兒子什麼呢?拿就拿吧,也該給韓崢錢了。於是,韓衝換了口氣說:和同學玩玩,我不反對,起碼得給家裏打個招呼吧!你一出去到十點多,要是出事怎麼辦?都不想想!

羅氓接上話說:你爸跑著找了你半夜,知道嗎?

韓崢垂著頭,表現得很乖,說:早說要回來,同學們想唱歌,耽誤了。

韓衝說:算了吧,今天就到這兒,以後有事先打招呼。記著,千萬不許有越軌的行為。

韓崢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