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審美的層次上，《甲申祭》探入了一個洞顯曆史人物心靈幽微的境界，它的嚐試為戲曲曆史劇的創作提供了範例。對於遵循程式原則的戲曲來說，個性的審美不是它的強項，但它卻長於對人物關係和人物細微情感變化的捕捉。《甲申祭》憑諸創造性的心態遊刃於程式與非程式之間，表現個性時大膽突出於程式框範之外，而眾多傳神的心理揭示又盡情發揮了程式的功用，它所顯現的新穎舞台張力不僅完成了人性審美的塑造，而且有助於下述風格調諧作用的加強。隨著時代審美心理的轉化和變遷，西方正劇美學觀念早已悄悄滲入戲曲曆史劇的寫作規範，但也隨之帶來了實現舞台和諧的某種難度。曆史真實麵目的嚴酷猙獰往往與戲曲舞台的溫轉和美風格構成刺目的交角。如何使東西方的人類戲劇經驗在戲曲舞台上實現水乳交融，人們已經進行了長期的實驗。《甲申祭》用戲曲冷熱場相調的手法對曆史正劇的呆滯感進行了化解，以之疏散觀賞過程中觀眾過分沉重的心理壓抑，因而盡管劇中凝聚了極其深刻的曆史悲劇意識，觀眾仍能感受到很強的戲曲溫潤美。
與之相適應，《甲申祭》的舞台麵貌給人以強烈的印象。它以抽象簡潔而鮮明的象征性景具與籠括萬物的深藍色背景光相映襯，構築出濃鬱的悲劇性曆史氛圍和人物抗爭命運無力的壓抑情緒空間，充分調和了光線、色調、形狀、構圖的作用，給人造成整體的融通感覺，從而使舞台的形式意蘊顯現得極其鮮明，由之所產生的不具現時空感恰好與戲曲傳統的寫意性表演手段相得益彰。而貫穿全劇與人物心靈曆程相表裏的儀式過程，對於在舞台上濃縮曆史，避免繁瑣重疊的過場交代，順利通過場與場之間的大跨度時空轉換和人物情緒轉遞，引領觀眾心理實現平滑過渡，也完成了鋪墊。傳神的是，根據劇中人物精神脈絡和情緒節奏設計而統貫全劇的“吃他娘，喝他娘，開開城門迎闖王”的民歌基調，盡管與京劇旋律的銜接尚需磨合，但卻產生了點睛命的的效果。
可以說，《甲申祭》這個題目本身即給人一種曆史的凝重和獰厲感。我很高興它選擇了京劇的表現形式，或者勿寧說是京劇選擇了它，因為它是從祁劇移植來的。祁劇我沒有看，但就目前的京劇舞台效果來說，它的內涵與形式實現了有機的統一，我可以毫不遊移地用雄渾、蒼涼、豪邁、大氣、悲壯、深沉這些美學範疇來框範它的內蘊，而這些範疇也恰恰可以用來表述京劇藝術的氣度和風韻。形式的選擇很重要。每一類劇種形式的機體裏都深植著具體的曆史性格、人文氣質、方域特征等諸多文化基因，它們擅長承受的舞台內容也並非盡皆相同。隻有昆曲才能形神兼備地展示《南唐遺事》的風流倜儻和風光旖旎，也隻有京劇才能波瀾壯闊地負載《甲申祭》的頓錯沉雄——這種選擇先決地就獲得了美學風格上的洽合。而同是曆史京劇，《曹操與楊修》囊括大化、回腸蕩氣，《甲申祭》則燭幽曆史、駭骨驚心。
在審美的層次上，《甲申祭》探入了一個洞顯曆史人物心靈幽微的境界，它的嚐試為戲曲曆史劇的創作提供了範例。對於遵循程式原則的戲曲來說，個性的審美不是它的強項，但它卻長於對人物關係和人物細微情感變化的捕捉。《甲申祭》憑諸創造性的心態遊刃於程式與非程式之間，表現個性時大膽突出於程式框範之外，而眾多傳神的心理揭示又盡情發揮了程式的功用，它所顯現的新穎舞台張力不僅完成了人性審美的塑造，而且有助於下述風格調諧作用的加強。隨著時代審美心理的轉化和變遷，西方正劇美學觀念早已悄悄滲入戲曲曆史劇的寫作規範，但也隨之帶來了實現舞台和諧的某種難度。曆史真實麵目的嚴酷猙獰往往與戲曲舞台的溫轉和美風格構成刺目的交角。如何使東西方的人類戲劇經驗在戲曲舞台上實現水乳交融，人們已經進行了長期的實驗。《甲申祭》用戲曲冷熱場相調的手法對曆史正劇的呆滯感進行了化解，以之疏散觀賞過程中觀眾過分沉重的心理壓抑，因而盡管劇中凝聚了極其深刻的曆史悲劇意識，觀眾仍能感受到很強的戲曲溫潤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