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一在說出納瓊斯上將傷害自己親人一分,他就還報十分的時候,就從種在納瓊斯身上的蠱蟲感受到納瓊斯在聽到這句話時的心境劇烈的波動。
尤其是在夏冬一說一報還一報,用納瓊斯父母的命給自己的父母償命的時候,這種波動尤其的明顯。
他都以為自己的威脅起了效果,納瓊斯絕對不敢繼續逼迫自己。但是顯然他不夠了解納瓊斯,到了最後這名軍中大佬都沒有做出妥協。相反,他變本加厲,竟然要夏冬一自己從親人中做出一個選擇,選擇一個出來成為雙方豪賭的籌碼。
當納瓊斯說出那番話,要夏冬一從夏爸爸、夏媽媽和夏霏一中選出一個讓他們最先動手折磨,甚至是殺害的時候,在那一刻夏冬一懊悔了。
懊悔當初不應該將人工蟲族研製出來;懊悔當初不應該聽從斯特克的安排,為軍部提供蠱術方麵的幫助;懊悔不應該將自己的蠱術暴露在軍部的麵前。
可是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兩個畫麵:一個是戰場上和蟲族廝殺的戰士,和他們破碎的飄蕩在宇宙中的屍體;一個是上輩子,在地震的餘震中將他從廢墟中挖出來的年輕戰士疲倦而緊張的臉。
這些戰士身處不同的時代,做的卻是相同的事情,都是在保護站在他們背後的人民,犧牲生命也在所不辭。
逼迫自己的也不是這些戰鬥在最前線,最需要自己的蠱術幫助的士兵。他幫助這些人,不過是對他們的犧牲的一點回報,這沒有什麼值得懊悔的!
瓊納斯或許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軍人,明明擔憂恐懼於親人的離去,但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不惜犧牲一切也要夏冬一將蠱術交出來。
當他說出那番要夏冬一選擇的話時,夏冬一分明看到這位軍中大佬的背後有著一股強大的意誌。這股意誌控製著老人的一言一行,驅使著他向著自己的理想行進,哪怕犧牲自己,犧牲自己的家人、親友,也要維護和鞏固軍部的利益!
夏冬一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讓他明白了過來,用對方的親人的性命是無法撼動對方那顆鐵石心腸的!
那是對方的軟肋,卻不是老者的死穴!
瓊納斯的死穴不是他的血親,而是他一生的榮耀之所在——聯盟軍部!
看清了這一點,夏冬一的腦袋快速地運轉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解決眼前這個“死局”的鑰匙!
奧格裏奇就看到夏冬一剛剛還因為瓊納斯的逼迫而慘淡、痛楚的眼睛裏,突然變得一片明亮、平靜,猶如風雨過後的湖麵。
夏冬一收起了攤開的手掌,上半身向後仰,倚靠在了沙發上。他的視線因為身形的變動而向上看去。他看了好一會兒天花板,而後才緩緩地垂下視線,語氣平和得仿佛在和人聊天一般問瓊納斯道:“上將大人,剛剛那一槍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瓊納斯聞言,心上一驚,脫口而出道:“是你……”
夏冬一點點頭:“是我!”然後在場的人就看到半空中圍繞著瓊納斯上將,漸漸地浮現出三把金色的短劍。每一把劍的劍尖都對準了瓊納斯上將的喉嚨。
這三把劍顯然和夏冬一脫離不了關係,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它們受他的控製——雖然不知道原理為何——隻要夏冬一動一動心思,瓊納斯立刻就會被封侯見血。
瓊納斯同樣看清了這三把懸浮在空中的小金劍,額頭上的情景不停地凸起、快速地跳動。瓊納斯上將不禁在心裏憤怒地冷笑。他不禁想要對夏冬一說一句很好,非常的好——他已經有近三十年沒有被人這樣要挾了!
但是瓊納斯不滿皺紋的臉上依舊剛毅,沒有絲毫的動容和退縮。他冷冷地看向似乎頗為舒適的坐在沙發上的青年,眼中的光芒已近乎陰霾:“你以為這樣,我就會讓步?”
麵對瓊納斯的質問,夏冬一搖搖頭:“我知道,不論是您還是您家人的性命,都威脅不了您。您是一個偉大的軍人,為了軍部和聯盟您能做出任何性命。”
“我將這三把金劍展露出來並不是為了威脅您,而是向您說明一件事。”
“什麼事?”
“嗬嗬……”夏冬一輕笑一聲,“我隻是想要向你們證明,我要從這裏出去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我不走,隻是因為你們抓住了我的家人,用他們的命來威脅。”
“你承認了你在虛張聲勢,根本不敢拿自己的家人的性命來跟我們互博?”瓊納斯冷嗤了一聲,夏冬一剛剛說的那句話已經證明了他對家人的重視,這無疑是在向他們表示了他的妥協。
是的,妥協,在瓊納斯聽來這句話等同於妥協。他早就看出這個年輕人還太年輕,才隻有二十一歲,這麼年輕的人是很難做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人被傷害還能無動於衷的。
瓊納斯就是吃定了這一點,但是他沒有想到,夏冬一緊接著又說道:“所以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讓我憎恨整個軍部。”
瓊納斯聞言,猛然站了起來。夏冬一的這一句話充滿了乞求,聽在將軍部利益高於一切的瓊納斯耳裏卻是刺耳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