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一聽著卷眉道人的解說,心想慢工出細活,這種處置方法再好不過了!
夏冬一原本以為老道人會對出身蠱派的自己有所避諱,會在自己離開後再行金箋封娃之術將小鬼封入木娃娃中,想不到的是,卷眉道人竟然提出要他給自己護法,儼然就是要立刻做法了!
不得不說卷眉道人這般豁達不忌的舉動,大大地出乎夏冬一的意料,卻也叫他感動和安心。他沒有推辭老道人的要求,而是用起心來為對方護法,同時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老道人的一舉一動,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學上一把。
夏冬一的行為老道人都看在眼底,並沒有點破,因為將夏冬一留下護法,本就是想試探一下這小子的學習能力,多教他一手本事,全當自己利用了他曝光“歸一”神教這件事的回饋。
何況,老道人想要和軍方合作,少不得要通過夏冬一這個“媒介”,給點好處,理所應當。一向順應天理好辦事的老道人可不會在這點小事上斤斤計較。
既然答應了要為老道人護法,夏冬一就不會有所怠慢。他立即將蠅頭斥候分散在四周,時刻警惕周遭的情況,自己也暗暗地驅動了體內的古眼魚,好做好完全的準備。
等他做完這一切,回過神來時,卷眉道人手中已經翻出一掌三寸來長的一紙金箋。老道人既然存了心要傳授夏冬一這個技藝,做起事來就沒有一點的遮掩意思,而是大大方方地將金箋向一臉好奇的夏冬一跟前遞了遞,好讓他看清楚一些。
夏冬一聞弦音而知雅意,也不假裝客套,立即探頭過去,仔細瞧著金箋。
“小友可曾見過這種金箋?”老道人問道。
夏冬一老實地搖搖頭:“不曾見過。”他上輩子被夏老胡養在小城市裏,當真沒有機會見識真正的道士,更不要說他們的隨身寶物了。
卷眉道人笑笑道:“這金箋做起來其實十分容易。”說著就將金箋的製作方法告訴了夏冬一。配方真的很簡單,就是把普通的黃裱紙(符紙)放在混合了水銀、硫磺等物的染料中侵染,然後拿出來放在烈日下暴曬一整天,最後用金漆塗抹。
這種金漆要求純度很高,純度越高,金箋鎖住的能量越多,符紙的等級也就越高。
難就難在符紙製作好後,還需要畫上篆文花飾,這就是道家獨門的符咒了。夏冬一為了製作五螢蠱,畫了將近十年的符紙,有一定的功底。現在看了金箋上的篆文花飾,並不覺得很難,下意識地默默地心裏模仿地畫了一張。
誰知道隻是這樣,竟然讓他體內的古眼魚變得狂暴起來,讓他的身體一陣的難受,仿佛中了子蠱一樣。
夏冬一趕忙閉了閉眼,將剛剛記在心裏的篆文忘記在腦後,身體這才舒服了一點。
一直注意著夏冬一的卷眉道人看出了夏冬一的異樣,挑了挑卷卷的眉毛卻沒說話,而是迅速地將金箋收了回去。餘下的動作他沒有再像這樣仔細而刻意地做給夏冬一看,不過大體過程夏冬一是看清了的。
卷眉道人收回了金箋,又從黑漆木盒裏翻出了一支又細又短的羊毫毛筆和一方小盒子裏。小盒子裏放的是液體朱砂,老道人執筆沾了朱砂後,就將一個生辰八字寫在了金箋上。難得的,他用的竟然還是小篆——要不是今天瞧見了,夏冬一還以為這遠古的文字早就消磨在曆史的塵埃裏了。
至於那個八字正是梅麗莎的孩子的。這件凶殺案曝光得很及時,信息也很準確——星際時代的法醫們十分的給力,對凶案發生的時間遠比公元二十一世紀精準得多。所以夏冬一在決定幹涉到這件凶案的時候,就根據新聞上發布的信息掐算過梅麗莎腹中骨肉被剖出的時間,也就是這個小鬼出生的時間八字。
夏冬一默默地將自己掐算出來的結果和金箋上寫的八字進行對比,結果倒是讓他挺高興的,竟是分毫不差。
卷眉道人將小鬼的生辰八字寫在金箋上後,並沒有將金箋燃燒,而是將金箋貼在了木娃娃的後背上,接著掐了一個三清指的手勢,嘴上大喝一聲“諸般已備,小鬼還不快來!”
隨著道人一聲清喝,那隻裝著小鬼的鐵盒子劇烈地震動了起來,幾乎從小桌上翻滾下去。但是不過四五秒後,鐵盒子徹底地安靜了下來。隨即,夏冬一感覺到這間小小的房間溫度驟然下降了很多,有一種讓人心底裏都要冒出寒意的冷。
目光幾乎是不由自主地轉向正放置在老道人手中的“柳木”娃娃上,夏冬一驚然看見這隻木娃娃原本空洞的眼洞裏竟然閃出一道血紅的光亮,猶如昨夜裏看到的小鬼的眼睛。
這雙眼睛著實叫人感到恐怖,夏冬一叢中判斷出那個小鬼已經上了木娃娃的身。不等這個小鬼有所發作,下一刻卷眉道人就拿出一條黃色綢緞符咒蒙住木娃娃的雙眼。那娃娃立即震動了一下,發出一絲悠悠然嬰兒的哭喊聲,“哇哇”的啼哭,聽在人耳裏直入人心,叫人悲傷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