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軍搔搔光頭,有些扭捏,“說來吳幹部可能不信,我從小的理想不是混社會而是當一個作家……”
當一名作家?雖說現在作家不值錢,甚至還有用身體寫作的先鋒女性,不過這話從一個混黑*道口裏說出來,還是讓吳越感到驚訝,章軍不會是想另辟蹊徑用刀寫作吧?
“上幾次書店到監房來搞書展,整個大隊就數我買書買的多。唉,隻怪我章家第三代男的隻有我一個……當年爺爺要我接手家族事務,我也不能拒絕……我對手下的弟兄立了一個規矩,跟我混永遠不能沾染毒品,否則別怪我無情……”
章軍回憶著,臉色變得複雜起來——四年多前的一個早晨,手下阿虎的妹妹突然哭著來找他,說是他哥昨天夜裏灌醉了她,把她交個幾個台灣佬糟蹋了一夜,換了五千塊去吸毒了。
阿虎曾經吸過毒,他要趕阿虎走,手下的兄弟們求情,他給了一個機會讓阿虎去戒毒,後來阿虎回來說已經戒掉了毒癮,他也相信了。
原來阿虎一直在騙他,而且還幹出畜生也不會幹的事。他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很憤怒。
手下全派出去了,可沒有找個那幾個台灣佬,他暴怒了,摔壞了一隻祖傳的宣德爐,然後在龍城最高檔的飯店擺了一桌飯,等阿虎過來。
阿虎過來後,他沒有說話,隻是指著桌子上一大杯高度白酒,叫阿虎喝下去,他知道,吸毒的人喝不得高度白酒,這麼一大杯,隻要阿虎喝下去就是個死。
阿虎端著杯子的手在抖。
“喝下去!”他喊了一聲,阿虎臉刷的白了,撲通跪地,一言不發。
盡管阿虎為他擋過刀,流過血,但他沒有絲毫猶豫,出手就是兩刀。
“我這次不是為了規矩,想想你的妹妹吧。送醫院!”他說完這句話後,阿虎竟然笑了笑,這笑容直到現在還不時出現在他夢中。
怪不得被害人和他妹妹會為他求情,事情的經過竟然是這樣的。吳越丟了一支煙給章軍,“當時你冷靜一點,就不會造成今天的結局了,打打殺殺真能解決問題?隻會雪上加霜。”
“吳幹部說得對,可惜我衝動的老毛病就是改不了的。”章軍接過煙,放在鼻子底下嗅嗅藏在了外套夾層裏,“就拿前些天和陳達打架的事來說,他敲詐勒索關我屁事?我就是忍不住,大家都是來改造的,分什麼三六九等?減刑憑本事,憑表現。哦,你陳達就比人家高貴,還要人家進貢?”
“要是我那天不在,說不定就沒有這次禁閉了。章軍,你是不是暗地裏還埋怨我?”吳越特意問了一句。
“吳幹部也不要把人看扁了,我今年三十二了,又不是陳達那個毛頭小青年,會不知好歹?事後想想,我還真得好好謝謝你,那天要是打傷打死了,加刑、槍斃逃得了?”
嗯,能說出這番話也算明事理,吳越剛想表揚幾句,忽然看到窗外有人閃過。
吳越箭一般的射出,拉開門,“誰!誰在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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