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個相信命運的人,她覺得這人世間的一切事,冥冥之中早有定奪。讀書,結婚,生子,這一切來得都是那麼順其自然。那個叫鮮林翔的男人,愛她遠勝他自己。
她去管理員那裏買了兩包食料,就在欄杆邊喂著金魚。她期待著,能衝緩一下自己潮起潮落的思緒,然而她象是不能控製自己了。喬飛摟著她的肩,她沉默著,決定不再擺脫。他是她生命裏的第一個男人,在他身上她存放了全部青春歲月的愛慕,她舍不到就讓他這樣遠離她的身邊。
喬飛提議去他的賓館去看看,她也就沒拒絕了。關門的刹那,她突然感覺到了喬飛渾濁的呼吸。然後就是緊緊擁抱,一如十年前的某個夜晚。
決定要放任自己了,可是當他急匆匆進來時,她突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哀痛湧上來,忍不住推開他,急急穿上衣裳,就往外麵跑,隱約中,她看見他慘白的麵孔。
她不知道自己時怎麼了。她腳步踉蹌的往前跑著。在湖邊拐彎處她撞著了一個男人,抬頭,是鮮林翔。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怎麼在這?
我剛和客戶吃過飯,正準備回去呢。鮮林翔淺淺地笑,你這麼匆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有我在,不用擔心。
沒事的,我隻是想早點回去。她舒了口氣,靠在他懷裏,突然覺得一顆懸浮的心找到了落腳的地方。她感覺很寧靜,望著這個憨憨的男人,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所需要的就是這種踏實的感覺。而那些往事,早已成了過夜雲煙,無法重來。縱是懷戀,也隻能遠遠地,卻不能再接受。十年前地那份青澀的感情,本就不屬於她,又何苦再強求,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算回頭,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
回到家,鮮林翔就去了陽台,而她破天荒地第一次拿起了拖把,屋裏地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累了,就喝口水。當鮮林翔進來時,驚得大呼,瞧你,滿頭大汗了,這些小事情,我來做就好了,來,坐下休息。接著,便三兩步跑過來,拂起袖子就給她擦汗。
環顧一周,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家,也是這麼漂亮和安逸,一點都不比別人的差。她幸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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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漸漸迷上了做家務活,她覺得也是一種享受。看著鮮林翔在一邊指指點點,她就像一個學生,掏米,洗菜,忙得不亦樂乎,她便有點納悶的問,這麼多年了,你一個人怎麼做的?鮮林翔笑了,我呀,三頭六臂唄,她覺得有些慚愧了,炒菜的時候忍不住親了他一下。吃完飯我們分了工,一個洗碗,一個拖地,快結束的時候,她就跑過去擾他,他就閃,歡笑聲便象海浪一般蕩漾開來。
周末的時候,一家人坐在陽台上曬太陽,兒子指著那株樹說,爸爸,那是什麼樹啊。
那是爸爸的婚姻樹!他說,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婚姻就象樹一樣,隻要精心打理,仔細嗬護,再大的苦也能過去,再大的裂痕也能彌補。
她的眼眶濕了。原來種在家裏的那株書叫婚姻樹,她到今天才知道。她小心地撫摸著那株嫁接的樹。
婚姻本身不是一句話,而是一輩子的責任和義務,而他就用八年的時間,默默證明了這一切。她還能說什麼呢,有個這樣好的男人,就算下輩子作牛作馬她也心滿意足了。
以前紛飛的那些記憶,就像那些飄零的落葉隨著時間化作了一培黃土,隻能遠遠的存放在腦海裏,因為那隻是她對當年青春歲月的一種憑吊罷了。就像她和喬飛,不過是一次對當年記憶的一種懷戀,是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中的。
手機顫動了一下,她打開,是喬飛發來的,小婭,這個地方我再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她回了,你也好好保重,然後就輕輕把他的號碼刪除了。兒子鑽進她的懷抱說,媽媽,今天我想吃漢堡?
好啊!她笑,我們去肯德雞,小讒鬼!
在孩子的歡笑聲中,她又看了那株婚姻樹,多好的樹啊,她在心裏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