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立和唐旭山看到這種糟糕情況,臉『色』都陰沉得嚇人,二人和***局長江雲錦商量了一下,便通過江雲錦連著下了幾道命令:立即組織警戒線,***現場;疏散娛樂城周圍建築物內和場圍觀人員,以減少的傷亡和不必要的損失;用水龍壓住火勢,一切力量救人。對解放路中段那片嚴重阻礙救火的門麵房,二位領導和江雲錦誰都沒提起,也許是這種緊急情況下來不及提,也許是忽略了。
嶽清蘭卻沒忽略這一事實,以往的辦案經驗告訴她,這個事實必定會成為將來瀆職立案的一條重要線。因此,副檢察長張希春和陳波帶著***的幾個同誌一到現場,嶽清蘭馬上把張希春和陳波悄悄拉到一邊,囑咐他們對消防車被阻的現場情況進行錄像拍照,不影響救火的前提下,可能多集一些類似的原始證據。
就這時,餘可為的專車到了,幾乎是擦著他們的身子開過去的。由於四處是人,車開得挺慢,嶽清蘭火光的映照中看到了餘可為熟悉的麵孔。就像餘可為對她的過早出現感到驚奇一樣,她也感到很驚奇:這位前彭城市長,現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怎麼這麼快就從省城趕過來了?是一個省委領導的責任心使然,還是……
一切都不得而知。包括餘可為內的三位省市領導麵對這場大火都想了些什麼,見麵之初又說了些什麼,嶽清蘭都不知道。當時,她離他們談話的地方——太湖樂購門口有一定的距離。她隻知道一個基本事實:二零零五年八月十三日災難『性』的夜晚,大火未熄的第一時間裏,對此可能負有領導責任的餘可為、唐旭山、陳誌立再次聚到了一起。後來,不是別人,正是餘可為不無震怒的聲音把嶽清蘭吸引到了這三個省市領導身邊,讓嶽清蘭目睹了一個難忘的場麵。
餘可為手指顫抖,指著那一大片建到了路麵上的門麵房,大聲責問唐旭山和陳誌立:“……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些違章建築怎麼還沒拆?我彭城做市長時就做過批示的,要拆,拆幹淨。兩年了,怎麼就是不執行啊!”
嶽清蘭真沒想到,第一個注意到這個嚴重瀆職事實的竟然是前任市長餘可為!
說這話時,餘可為背對嶽清蘭站著,嶽清蘭看到的是餘可為的威嚴背影,他身體有點微微顫抖,震怒溢於言表。
陳誌立是側身站著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說話的口氣不急不忙,卻話裏有話:“我說可為同誌啊,你不要這麼官僚主義嘛,你看看,這些門麵房可都是剛蓋起來的啊,多半年!”聲音這時候提高了,帶著明顯的怨憤,“我剛才還和旭山說呢,現我們有些同誌,膽子太大,心太黑,要錢不要臉,要錢不要命!”
唐旭山也解釋說:“是的,是的,可為同誌,今天不是聽陳主任說我還不知道,舊的違章建築拆了,的違章建築又蓋起來了,有令不止,防不勝防啊!”
陳誌立又發泄說:“有什麼辦法呢,敢這麼幹的人,我看一定有後台!”
餘可為仍像當年彭城當市長時那樣果斷而有氣派,手一揮,怒氣衝衝道:“那我們就連他的後台一起查,看看誰敢包著護著!”
陳誌立讚同說:“好,可為同誌,你和省委有這個態度,我們就好辦了!”
唐旭山也說:“可為同誌,對您的這個指示,我們一定認真貫徹執行!”
陳誌立說的後台是誰,嶽清蘭當時並不知道,可從三位領導的對話口氣來看,陳誌立好像是多少有些知情的,而餘可為和唐旭山則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畢竟火情嚴重,關於門麵房的違章占道問題,就議論了這麼幾句。作風強硬的餘可為沒和任何人商量,便對站一側的***局長江雲錦下了一道命令:“雲錦同誌,調鏟車,調推土機,馬上調,把這些門麵房全給我推了,為消防車讓道!”
江雲錦應了一聲“是,餘省長”,轉身跑步離去了。
沒想到,就這時候,陳誌立轉過身子,四處尋覓著,高聲叫了起來,聲音有點怪怪的:“哎,哎,嶽清蘭,清蘭同誌啊,你哪裏啊……”
嶽清蘭遲疑了一下,快步走了過去:“陳主任,您……您找我?”
陳誌立指著不遠處的門麵房:“你們***得把這拍下來,立此存照嘛!”
嶽清蘭本想說,自己已經安排下去了,可覺得陳誌立這話有些意味深長,而且餘可為和唐旭山又黑著臉站麵前,便不動聲『色』地點頭應了,像似被動地接受了陳誌立的指示。不料,正要領命走開,身著檢察製服的張希春和瀆職侵權偵查處一個拍照、錄像的同誌突然出現大家麵前不遠處,弄得嶽清蘭頓時有些窘迫不安。
餘可為看到張希春和那位拍照的檢察人員,馬上對陳誌立說,言詞中透著明顯的譏諷:“老陳,嶽檢察長敏感得很嘛,哪用得著我們下命令啊!”不無深意地看了嶽清蘭一眼,又說,“很好嘛,清蘭同誌,關鍵時刻就是要有這種敏感『性』!”
嶽清蘭聽出了餘可為話中的不滿,想解釋一下:“餘省長,也是巧了……”
餘可為沒讓嶽清蘭說下去,口氣嚴厲地道:“清蘭同誌,你不要解釋,現也不是解釋的時候!作為檢察長,你有你的職責,我們不會幹涉,但是,目前這種緊急情況下,救火救人是第一位的,你們的現場取證絕不能幹擾救援工作!”
嶽清蘭賠著小心道:“是的,是的,餘省長,這我已經向同誌們交代了!”
唐旭山也跟餘可為後麵下了一道指示:“還有,要注意保密,不管發現什麼情況,多麼嚴重的問題,未經省委、市委許可,一律不得擅自對外宣布!”
嶽清蘭點了點頭:“唐***,這……這我明白!”
餘可為的口氣這才多少緩和了一些:“清蘭同誌,唐***和市委的這個指示很重要啊,這麼大的事故,驚天動地啊,大家都要有全局觀念!”就說了這麼幾句,省委***李元焯的電話打來了,詢問現場救援情況。餘可為揮揮手,讓嶽清蘭走了,自己從秘書小段手裏接過手機,口氣鎮定地向李元焯***彙報起來……
這時,擠頭裏的七八輛消防車的水龍頭全接通了,加上原已接通的八個消防栓,十幾條水龍從幾個方向撲向黃金時代娛樂城,火勢得到了進一步控製。待就近調來的推土機和鏟車開到現場時,占道門麵房的拆除已無多少必要了。可餘可為的指令下,占道的門麵房還是拆了,沿原路向裏拆除了約兩米左右,履帶式推土機前麵開道,鏟車和許多救援人員跟後麵清理,迅速為消防車清出了一條通道。
然而,當一輛輛消防車開到黃金時代娛樂城時,後幾團暗火也熄滅了。
這一切的一切全點滴不漏地進入了***瀆職侵權偵查處的攝像機。
災難過後,彭城的夜空呈現出原有的安詳和平靜。那些躥上夜空的瘋狂火舌,伴著火光四處翻滾的濃煙,煙火中騰起的陣陣水霧一下子全消失了,好像根本就沒有存過。如果不是身現場,不是親眼目睹,嶽清蘭會以為這是幻覺。
彭城市中心大的也是高檔的一座娛樂城就這樣大火中報銷了,霓虹燈下的絢麗輝煌不複存了,黃金時代的夜夜狂歡成了一種記憶。對那些災難發生前曾流連於此的幸運者來說,記憶應該是美好的;而對災難之夜死難者的親人們來說,記憶則是異常沉重的。一場猛烈的大火將黃金時代娛樂城變成了一座猙獰的廢墟,廢墟上一個個焦黑的窗口像一隻隻血盆大口,把許多無辜的生命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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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馬上就出。其實是寫長了,超過一萬二,不讓一章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