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舉國同哀
戒備森嚴的京城軍區機場裏，一輛非營運塗裝的波音767-400r客機巨大的轟鳴聲中降落，一隊全副武裝的軍人飛機附近肅然而立。
機艙首先打開地部門並非客艙艙門，而是貨艙艙門，從貨艙裏開下來的一輛藍灰兩『色』邁巴赫62緩緩開至機艙側下方。客艙門適時打開，從客艙裏下來四名身穿黑『色』職業女裝的女子，視周圍部隊如無物，麵『色』冷然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才分別讓開守住邁巴赫62的四角。
一名成熟高貴的女人走出客艙，微微蹙著的眉頭說明她此刻的心情並不甚好，她至始至終沒有朝周圍打量，隻是一言未發地進入早已打開的邁巴赫62後車廂。
兩輛黑『色』奔馳600此時也從貨艙內駛出，由旁邊駛來，前後各一輛將邁巴赫圍中間，而幾輛掛著總參車牌且編號極早的寶馬7係則再次分前後將三輛飛了萬裏之遙到達京城的豪車夾再中間。隨後，車隊井然駛出軍用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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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雅加達。華共中央***處***，中央辦公廳主任，中央機構編製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紀令安快速靠近剛剛從『主席』台走下來的顧挽瀾『主席』，臉『色』十分嚴肅。
“怎麼？”顧挽瀾『主席』一邊朝台下揮手致意，一邊小聲問了一句。
紀***轉過身望向台下的時候，不知何時也已經是滿臉笑容，看似絕無異狀，隻是嘴裏卻小聲說出一個令人心中一緊地消息：“***處、辦公廳和京城醫院聯合報告，蕭老病危。”
晴天霹靂！
顧『主席』臉上的笑容忽然一僵，隨即恢複自然，快速揮了揮手，腳下加快了步伐，很快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紀令安***也已經收起了笑容，麵無表情地坐顧『主席』身邊。
顧『主席』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沉默了幾秒，歎了口氣，語氣卻極其嚴肅：“什麼時候的消息？”
“剛才收到的消息，但消息應該是四個小時以前發出，蕭老病情加重的情況，是昨天下午五點多。”紀***麵上看不出半點心理活動的流『露』。
“前幾天手術不是成功了嗎？”顧『主席』語氣微微有些不善。
紀***默然幾秒，答道：“病情說明還沒有上報過來，不過……前些時候專家組也說過，蕭老的身體，實已經到了油燈枯的地步。他們說，按照蕭老身體的實際情況來看，蕭老這幾年身子沒出事，都可以稱得上是奇跡了。”
顧挽瀾『主席』深深地歎了口氣：“蕭老……唉，可惜啊。”為什麼可惜，他沒有說出口，但紀令安***卻是清楚的，東方市那位程***如今頗有封疆一方、聽調不聽宣的架勢，中央三令五申的事情，到了他那，全都沒了影。如果說堂堂***局委員、東方市委***，對某些適合別的地區但不適合東方的政策陽奉陰違，那也還罷了，中央或許可以忍耐，但若是中央嚴令之下，他連“陽奉”都沒有，反而公開場合抨擊中央政策，要求東方幹部“團結起來”，那就是中央決不能容忍，決不能姑息的了。
然而，東方市委***背後，可是有一大批人的。原本，蕭老曆來就是支持加強中央權威的，顧『主席』上次去看望蕭老的時候，就已經向蕭老提到過這件事，蕭老很明確地給了顧『主席』答複：我支持中央的意見，放手做吧。
然而，就顧『主席』等待機會——或者創造機會——準備著手處理的時候，蕭老居然病危了！
如何能不可惜！
“令安，跟印尼『政府』通個氣，我得提前回國了。”顧『主席』沒有多想，也沒多感歎，很快就有了決斷。
“那您打算什麼時候走？”紀令安問道。
“越快越好，今天之內必須回到京城。”顧『主席』說話毫無優柔，十分果決。
“好的總***，我馬上安排。”紀令安點了點頭，看看周圍，起身悄然離去。
顧挽瀾『主席』卻是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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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氣氛，忽然之間似乎變得詭異起來。
對時政敏感的人們或許能夠發現，就一天之內，印尼參加國際會議的顧挽瀾『主席』提前回京、東川考察工業建設的文成璽總理提前回京、巴西出訪的蕭正副總理提前回京、川都主持召開中央紀委黨風廉政座談會的中紀委***武正風提前回京。
而與此同時，***局委員、瀟北省委***餘爭勝，江南省委***薛遠嵐，祥林省委***王昆，龍江省委***張灞岩，龍江省長郭雲棟，瀟南省長遊靖，遼安省長陳銘仁，祥林省長李正鋒，中原省長李立，江東省委副***、紀委***蕭宸等大批高級地方主要領導忽然都同一時間往京城趕來，雖然來的理由五花八門，或彙報工作，或開會，或學習……但偏偏就都趕這一刻了。
別說那些原本就京城的中央黨政***，大批的正部級主任、部長、局長們排著隊往京城醫院趕。京城醫院後院幾乎被那些牌照放出去嚇死人的黑『色』轎車擠滿，以至於後來不知從哪個部門傳出“密令”：副部級官員不必前來探視。不必，其實就是不準的意思了。再這麼探視下去，京城***就快沒人“上班”了。
安靜的休息室裏，顧挽瀾『主席』和文成璽總理從外麵走進來，顧『主席』輕輕拍了拍蕭宸的肩膀：“小宸，蕭老叫你。”
蕭宸朝顧『主席』和文總理點點頭，站起身，朝門外走去。這，好像是自己參加工作以來顧『主席』第一次恢複叫自己“小宸”吧。
蕭宸走出門去，顧『主席』和文總理都沙發上坐下，文總理忽然對一旁坐著地蕭正道：“蕭老很坦然，我想這樣的精神狀態，應該對病情有好處。”
蕭正勉強一笑，點了點頭，但終於沒有說話。
“不過，我們認為，有些工作好還是提前做一些準備。”這話卻是顧『主席』說的了。
其實這話誰都不想說，尤其是蕭正麵前，但這個時候，也隻有顧『主席』能擔當得了了。
蕭正卻很理解，因為他知道蕭老的真實情況，據說……現已然是回光返照了。
“其他的事情，讓***處和辦公廳處理吧……現要成立委員會嗎？”蕭正地聲音有些沙啞。所謂委員會，當然是治喪委員會了，這是題中應有之義。
顧『主席』猶豫了兩秒：“你決定吧。”
蕭正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個***箋薄和一支水『性』筆，上麵寫下一串名字。九大常委自然都包括了進去，其餘還有薑恩國、陸展翼等三代主要領導人，以及一部分“年輕”幹部，這裏麵排後的一個人是江東省委副***、紀委***蕭宸，也是唯一一個副部級領導，顯得有點顯眼。
顧『主席』接過之後，看了一眼，目光蕭宸兩字上轉了一下，沒說話，又遞給文總理。文總理看了看，臉『色』如常，將紙箋抵還給顧『主席』。毫無疑問，治喪委員會的主任自然是顧『主席』了，所以這張紙箋當然要給他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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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宸來到蕭老所的202病房時，『奶』『奶』正一邊抹淚，蕭宸走上前去，看見瘦得隻剩皮包骨頭卻還朝自己『露』出艱難笑容的爺爺，眼中的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兩手抓住爺爺朝自己顫顫巍巍伸過來的一支左手，無限心酸和悲傷隻是化作一句：“爺爺！……”
“好，好……”蕭老艱難但開心地笑著，卻又捏了捏孫兒的手，看起來是想拍一下卻沒有力氣，喘息著說：“哭什麼，不要哭，隻差幾天就100歲啦……還有什麼看不透嗎？”
爺爺如此說話，蕭宸簡直連安慰都不知道怎麼安慰，倒像是爺爺安慰他。
“我已經見過玉靈和小家夥了，趁沒咽氣，還跟你說幾句吧……”爺爺的表情很淡然，似乎對於“死”，他早已看得平淡如水一般。
但蕭宸卻做不到，他隻知道眼裏不斷地湧出淚水，二三十年的淚水，仿佛都這一刻要全部傾瀉出來一般。
“你是有能力的，也還算懂事，但這幾年步子邁得太大，難免有人妒忌……”蕭老喘息了一下，又道：“我活著的時候，這不要緊，我死以後，你一定要小心，你大伯雖居高位，但根基有些偏，地方上和對一些地方幹部的影響力，有些甚至還不如你，你要幫襯著他。他年齡卡得不好，沒有什麼進步空間了，但他進不進步是一回事，不位就是另一回事了……你有些事情，自己要注意，雖然沒有經濟問題，但難保不會某些時候被人當做汙水潑來，要小心處理好，我……”蕭老呼吸急促了一下，蕭宸手中一緊，抬頭看了看床邊的電子儀表，差點就準備按下旁邊的按鈕叫醫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