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亂象紛呈(3 / 3)

誰成想天上掉下了餡餅,作為一個長期黨群幹部的王智剛被任命為運輸公司的總經理。雖說黃鋼是個二級單位輔來單位,但也有二千多名的職工,黃龍市裏來說算是一個十分不小企業了。他這個總經理的位置上做下去,平平常常一年下來,起碼各項工資資金福利加一起也要二、三十萬元。雖然王智剛懷疑自己值不值這個價錢,可是這一切卻匆匆趕來了。現他不光是這樣一家企業的總經理,馬上他要變成這家企業的老板或者說第二天股東。管現宣傳黨員幹部一樣可以發家致富,但他作為一個黨員從未想過要發家致富。他從農村出來到部隊,後來提幹轉業,他都十分感謝黨組織對他的培養和教育。他感到自己對黨和人民付出的太少,自己獲得的卻太多了。今天他有些受寵若驚,而不是欣喜若狂。他一下午想,自己該怎麼麵對這不期而遇的一切。他想有個人商量一下,但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再說譚武也一再明確說明,目前的一切處於秘密運作之中,不可對他之外的任何人明說。他也想,他未想明白以前不能告訴任何人。

這一下午,時間不知怎麼過去的。中間曾經有人來到他的辦公室或電話來找他,他也想不起自己怎麼吱吱唔唔應付過去了。本來抽煙不多的他,一個下午他幾乎吸了一包香煙。晚上六點多時,司機來敲他的辦公室,進門後卻被屋裏的煙氣熏得直咳嗽。

“王總,現可以回家了嗎?汽車已經準備好了。”

“好,我馬上下去。”他站起身時,感覺屋裏的煙實太多了,便打開了門窗,通一通空氣,拿起了電話,“今天哪位值班啊?我是王智剛,我辦公室的門窗開著,一會兒給我關上就行了。”對方答應後,他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上了那輛已經等候的穗本雅閣。

進了家門,已經從黃鋼子弟學校提前內退的老婆已經準備好了晚飯,旁邊還有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是親戚關係,隻能是謀過一次麵的同事的兒子馬冬青。馬冬青今年21歲,去年高中畢業後考上了大學卻沒有報到,一直社會上打工謀生,後來到了一家保安公司。這次馬冬青來看望王智剛,還給他帶來了兩條芙蓉王香煙。

“冬青,你打工能掙多少錢?這兩條煙要四百多塊呢,你一個月當保安能買這樣幾條煙?”王智剛一看放桌上的兩條煙便埋怨起來,同時招呼老婆,“給我到廚房裏拿瓶酒,今天我要陪冬青喝幾杯。”

“王伯伯,你我兩家非親非故,卻這麼多年一直幫我們,這兩條煙算什麼。”馬冬青小夥子看上去很是重情重義,“我自小就想,當我掙了錢後,一定要給王伯伯你買點什麼,表示一下您對我們家十多年的幫助。可惜我的工資特別少,家裏的條件又不允許,我一直不敢向你表示一下。這兩條煙王伯伯您一定要收下,我想我父親九泉之下一定也會這樣想的。”

“好,王伯伯這兩條煙收下了,以後就不要再這樣了。”王智剛見馬冬青將他的父親也拉了出來,便有些動情,“冬青啊,你怎麼能不上大學呢,這會誤了你一輩子的。我和你伯母商量了多少次了,你上大學的費用由我們出,就算我們借給你的好不好?”

“王伯伯,你們的幫助我心領了,我已經過了二十多歲了,應當自立了,不能再麻煩你們了。”馬冬青像是深思熟慮地樣子,一本正經地繼續著,“其實我不想上大學也不僅是因為經濟上的緣故,如果上的話我完全可以申請貸款。我之所以不上大學,是因為看到現許多大學生畢業後還不是找不到工作,即使找到工作與不上大學也沒有多大什麼區別。我周圍有許多像我這樣考上大學不上的人,我們都覺得上大學太不劃算,花錢多不說,學的東西到社會上沒多大用。再說,有許多事業上成功的人並不是什麼大學畢業,像我們知道的北極集團的熊誌堅,我們大家都知道他曾經和我一樣隨著父親農轉非來到城市,後來當過十多年工人,他利用下班後的業餘時間做小生意從賣瓜子開始,現也不是已經成了名揚省內外的大企業家。”

“冬青啊,如果你想好了,伯伯也就不一定要勸你了上大學,但你一定要走正路。大學可以不上,但書不能不讀啊!”這時,王智剛把已經放桌子上的一瓶五糧『液』酒打開,斟滿了兩支杯子,“伯伯很少喝酒,今天看著冬青長大懂事了,我今天就陪冬青喝幾杯。”說完,王智剛就把一支酒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很快臉漲得通紅。

“謝謝王伯伯的教誨,我會的。”馬冬青也端起酒一口喝了下去。

“冬青啊,你不上大學我總覺得有點對不住你爸爸。”王智剛說著,眼圈有些發紅,“醫院裏我見到你爸爸時,他曾經托付我要照顧你,我當時是答應了他呀。可現你卻不讓伯伯我完成自己的心願。”說著,王智剛又把第二杯酒喝了下去。

“老王啊,你平時基本不喝酒,就不能少喝點,喝慢點。”王智剛的老婆一邊開始嘟嘟起來,“你是今天怎麼了?冬青還小,也不怎麼喝酒,陪冬青喝點酒你也不能這樣啊!”

“你個老娘們兒嚷嚷什麼?看著冬青長大了,我高興不能多喝點。”王智剛沒有了平時的溫文爾雅,嘴裏噴著酒氣,繼續對著馬冬青說著,“你爸爸雖然是個工人,但我一直覺得他是個了不起的英雄。當許多人看到歹徒搶劫無動於衷時,你爸爸卻衝了上去,一個人與他們五、六個人搏鬥。雖然你爸爸部隊是個偵察兵,但後還是被他們刺了那麼多刀……你爸爸見義勇為,單位不能算因公死亡,我政策範圍內實不能好的幫你們娘倆解決困難,隻能我個人的努力了!我記得你爸爸去世時,你可能不到10歲吧?”

“我爸爸去世時我9歲,剛剛上小學三年級。我一直以我爸爸為榜樣。我爸爸是個好樣的。”看到王智剛說起自己的父親眼淚汪汪地,馬冬青也不僅流出了眼淚,“沒了我爸爸,王伯伯一直不斷地幫助我們家,還給我媽媽找工作,想法照顧我們家。我後來才知道,其實公家給我們家的補助不多,你卻和伯母將家裏的錢拿出來以公家的名義給我們多一些。”

“伯伯是個黨員,這些都是我應當做的,你不用記那麼多。”王智剛又要端起酒杯,“我當時工會工作,自己也是個黨員,工人們的家庭困難我應當幫助,那是我的職責。”

“伯伯是個好人,不過那些當官的重用你太晚了,你都快退休了他們才提拔你當經理。”馬冬青年紀雖然不太大,卻十分懂事,“王伯伯你少喝點酒,我也不能陪你多喝了,今天晚上我還要值夜班呢!”

王智剛確實不能喝酒,不過喝了三、五杯酒,怎麼說也不過二兩酒卻已經有些醉了,被馬冬青和王智剛的老婆扶著身子斜靠沙發上。馬冬青見此,便與王智剛夫『婦』道別,匆匆離開了王家。

孫綱正晚餐專門來陪李正鋒,其實也就是陪著李正鋒進餐。黃鋼準備了各種紅酒、白酒、啤酒及飲料,但大家隻是開了一瓶紅酒、喝了二、三瓶啤酒,白酒根本沒開瓶。那頓飯時間很短,四十分鍾就結束了。

開始李正鋒就說了:“大家工作都很忙,也很辛苦。今天晚上沒有其他客人,都是我們省、市和企業的同誌,我提議開瓶幹紅,每人喝一點。下邊就隨便了,有誰願意喝點白酒、啤酒就自己隨便喝點,菜和主食一起上吧!”

眾人一聽李正鋒如此說話,也不好說什麼。的確,每個人的應酬都很多,很多情況下被『逼』無奈或情不得以才喝那麼多酒,不是每個幹部都真的是喜歡喝酒的,很多人喝酒其實也是『逼』不得已,自己的喜好無法對抗整個體製風氣而已。

彭濤一看這種情況,本想站主人的角度勸大家喝一點白酒,見李正鋒的話得到了大家的普遍響應,後隻得笑了笑,“李省長要給我們黃鋼省酒錢,大家既然都沒有意見,我看就按李省長的意見辦吧。我讓廚房給大家準備些小米粥和小鹹菜,其他人想要什麼管說。”

晚飯之後,李正鋒笑著對眾人說:“各位有事就各忙各的。沒什麼事大家就早點回家,少一點不必要的應酬,多陪老婆孩子不犯錯誤,還會增進家庭幸福。你們說是不是,啊?”

眾人哈哈大笑,就各自散去。

孫綱正見李正鋒這裏再沒有什麼事需要他做,便馬上驅車趕往市招待處。當他趕到那裏時,歡迎外商的酒會剛剛結束。龔樂貧從酒會上剛出來。

龔樂貧一見孫綱正,便有點神神秘秘地說道:“李省長剛對祥林晚報上的一篇稿子作了批示,孫市長你看到沒有?”

“什麼稿子?我一天都陪李省長,今天連辦公室都沒進去過,別說看什麼今天的晚報了。”孫綱正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剛才酒會上市委辦公廳的同誌就給我送來了,這是複印件,你先看看吧。我必須先安排一下,讓公安部門調查一下!”龔樂貧把一份複印件遞給了孫綱正,還甩下一句話“這裏麵說不定有什麼陰謀”便鑽進汽車走了。

孫綱正也轉回身鑽進了自己的汽車,讓司機打開車內的照明燈,粗粗看了一眼那張複印件。那篇稿子的題目是《無名男子醉臥公路無人救助被車軋死》,是發表昨天晚報的第二版頭條的位置。孫綱正一看稿子的內容,不禁大吃一驚。

孫綱正想起,自己前天下午到河穀縣去了,傍晚時聽說上任的常務副省長李正鋒到了黃龍市,便帶著司機急急忙忙往市裏趕。半路上自己確實看到一個人躺路邊,便下車看了看,心想一個醉鬼受了傷,沒什麼大不了的,便沒有將那件事放心上,上車後繼續往市裏趕。誰成想自己下車觀看後、之後再上車離開的那十多秒的瞬間卻讓人看到了,且將電話打到了報社登了出來。讓人說不清楚的是,那個躺路邊的人卻因為無人救助被過往的車輛軋死了。再看稿子的內容,說什麼“黃龍當地牌照的黑『色』帕薩特汽車”、“一個40左右、帶著眼鏡的幹部”,這不就差點他孫綱正的名字了。

孫綱正一時不知所措,癱了汽車裏。這件事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