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雨靴(2 / 3)

這些可愛而偉大的人們,就生活在我們周圍,或淡泊、或熱烈、或瞳率、或粗魯、或文雅、或恬靜......

沒有背麵苦澀的支撐,就沒有正麵豔麗的光澤。

生活的背麵,或許正是生活最豐厚的內涵。

人生尷尬事

尷尬事,尷尬人,是人把事弄尷尬了?還是事把人弄尷尬了?且錄下幾則,請君評說。

之一

同事小趙是一個很熱心的人,不知為什麼,卻總不落好。

一天.大家都在辦公室閑坐,小趙正與一位來找他辦事的朋友聊天,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同事小王說,小王,你抽屜裏放著的錢可記著收起來,又沒鎖,太不安全。

你沒事兒翻我的抽屜幹麼?

小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錢丟了我可找你啊。

你怎麼這樣說話!小趙急了,我是好心提醒你,咱們辦公室來來往往雜人多,丟了你往哪兒找去!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小趙的朋友在旁邊幽幽地

問,我們這些雜人就都是賊不成?一唉,你誤會了,我不是說你們這些雜人!

那你說誰?。同事小李、小秦、小田一齊怒目發問,難道辦公室有內奸?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小趙朝眾人拱手作揖,我這嘴巴最壞事,我以後當啞巴還不行?

眾皆大笑。小趙亦苦笑。

之二

好友小林與男友戀愛兩年,眼看著到了談婚論嫁之際,聽說都快領結婚證了,一天,她忽然珠淚盈盈地告訴我,吹了。

為什麼?。我大驚。

為了那個該死的財產公證。,她說,我見許多報紙雜誌上都提倡婚前財產公證,省得以後兩人分手時,那些東西混攪不清,再去磨牙打官司。我想想這也挺好,誰保得住好鴛鴦幾十年就不離散呢7和他一商量,他就惱了。

你不會好好和他說嗎?

怎麼說也不成。他說我沒定下心和他過日子,現在就打小算盤,結婚有什麼意思呢?

這不過是防止萬一嘛。

他說他沒有什麼萬一,倒懷疑我有萬一。小林哭起來,他跳起來吵我說,公證什麼,不結婚不就完了,一了百了我的性子上來,就斷了。

想來也確實可笑。公證不過是一種形式。說到底玉是為離婚的夫妻準備的,所以許多人看著不受用,說不吉利。像給活人預備下棺材一樣,有詛咒的意思。其實人終歸是要死的,有的夫妻也確實長久不了,倒不如自自然然地看待財產公證。為這一紙呈文而分崩離析,似乎大可不必。鬧不清是對感情太忠烈呢,還是虛偽得對一種假想也要逃避。

之三

表哥有個外號,叫千分之一秦始皇。

某年春天,表哥和表嫂去西安旅遊,車過秦陵時,表嫂看著那巨大的規模和宏偉的氣勢,讚歎不已。又遊了兵馬俑、酈山等景點,表嫂終於說道,你要有秦始皇千分之一的本事就好了!

此話被同行的人竊聽,自此,表哥就有了這個挺繁瑣且挺抽象的別稱。

據說表哥當時沒有說話,隻以默默一笑來應答妻子嬌嗔的抱怨。後來我問他為何如此,他說,老百姓自足自樂時有一句口頭禪,給個縣太爺也不換!縣太爺的生活便是他們能夠想象出的最好的生活了。你表嫂的話裏最理想化的男人大約就是秦始皇了。但如果我要真的成為秦始皇,她可能還有資格做三千後妃中的一個。人就是這麼可笑,生活就是這麼真實。其實回過頭想想,我為什麼要以做千分之一秦始皇來作為人生價值的標準呢?我是現今一個完整的我,這便足夠了。

我肅然起敬。一個完整的生命和靈魂無論多麼平淡無奇,但他的完整性和獨立性都應該享受到真正的互崇尚和尊重。每一個個體生命都有不可替代的位置和意義。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販不見得不比一位絕代驕雄有著更豐富的曆程和思想。從這種角度來看,誰也不必自悲當然也無須自傲。

之四

我在一所鄉下小學教書時,村裏曾流傳著一則典故。

有一位村民叫廣成,性格憨直。常有把柄被鄉民納為笑料。一日,天色陰沉,眼看要下雨,他忽然想起還有華畝芝麻沒種,便想趁著雨前把它種了。於是備好牲口和種籽來到地裏,把芝麻籽倒進簍中,正欲耕種,天下起零星小雨來,他把頭上的草帽往簍上一扣。就哼著小曲種起來。待種完後,揭起草帽一看,簍中一粒芝麻籽也未留,於是自得道,多大布裁多大衣,我若不是老把式,怎麼會把籽下得這般好!一一時雷雨大作。便收工回家。

過了兩日,芝麻發芽。廣成去地看視,卻見偌大華畝地,隻地頭密密匝匝生出些綠苗。其他仍是一抹淨土。廣成甚怪,左思右想不得結果。問之於人,人問,你用的簍子是不是種麥的簍?

是。

堵眼了潭?

廣成大悟,以拳擊頭。原來他用的是種麥的簍子。小麥原比芝麻要大許多,他忘了堵限兒,可不是沒走兩步芝麻便如流水般就瀉下去了麼?他又在上麵扣了帽子,看不見下籽情狀,故生此事,傳為笑談。

後來,人見之便愛問,籽下得好麼甲或者是草帽。其實世上如此下籽和蓋帽子的人,又豈止這一個呢?

愛如香茶

父親愛喝茶。每天午飯後,母親都會準時清洗他的茶杯,先倒上一杯溫水,用絨布小心翼翼地把茶漬拭去,再倒進些開水衝一衝,即刻便杯潔如新。然後撮上一些新茶。一般是綠茶,多是毛尖。信陽毛尖、君山毛尖和雲霧茶都是父親尋常愛喝的。高興時才泡杯上好的龍井。滾沸的水斟到杯口,茶葉馬上在杯中掀起一股綠浪。在清香的熱氣中,幹癟的茶葉頓時舒展成齊生生的嫩芽。不要說喝,僅僅是看著這些茶,也是一種快樂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