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姑娘的眼淚簌簌地淌了下來。
咖啡煮好了。小夥子遞給她。暖暖的水氣籠在姑娘的臉上,像月光下的輕紗。
“姑娘,你可別放在心上。你可知道,一個瞎子,他眼前感受到的是黑暗還是光明嗎?”
姑娘看了看,說:“你……你不是瞎了嗎,怎麼還能感受到‘黑暗’與‘光明’呢?”
小夥子笑了笑,說:“別人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正因為我看不見,所以,我會把自己想象成永遠活在白天之中。這樣,我的世界裏就永遠沒有黑暗。”
姑娘捧著暖暖的咖啡,低下頭,在想著什麼。
小夥子說:“慢慢喝吧,我再給你彈唱一首歌。”
還是那首民謠。
姑娘再次動容。
曲子完畢,小夥子微笑著對她說:“伊紫蓮,以後你每晚都到我這兒來吧,我每晚都給你煮一杯咖啡,每晚都會為你彈唱一曲。”
姑娘驚訝地望著他,說:“林晨夕,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要知道,我們已經有二十年沒見麵了呀!”
小夥子微微一笑,說道:“這有什麼呢?有些記憶,是不會抹去的,就像剛才那首我們一起彈唱過的曲子一樣。”
伊紫蓮落下了兩行熱淚,一滴一滴,落在了暖暖的咖啡裏。
好久沒有喝過一杯這麼香濃的咖啡了,她想。
屋外,河水靜靜地流,暖風微微地吹。
驀地,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奪過他手中的吉他,對他一笑:“別忘了,吉他可是我教你的!”
還沒等林晨夕反應過來,伊紫蓮便開始了彈唱。還是那首民謠。在悲淒中,夾雜著難得的溫暖意味。
林晨夕的表情異常複雜,喃喃自語:“二十年了,二十年來沒聽到過這首曲子了……”
驀地,樂聲止住。伊紫蓮對他說:“如果你願意,以後,每天晚上,我都在這兒彈唱給你聽吧。你隻要在館裏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為客人們煮上一杯溫暖的咖啡就行。”
於是,每一天晚上,伊紫蓮都會來到林晨夕身邊彈唱,招攬顧客。有的時候,他們還會合奏一曲。
一年後。
一個月圓風輕的晚上,在這間小小的咖啡館前,玫瑰滿街,歌聲響城。一對幸福的新郎新娘舉行了簡樸卻浪漫的婚禮。誰都沒想到他們走到了一起。
人們議論紛紛。
一人說:“那不是瞎子嗎?居然會有人嫁給了他?”
一人說:“聽說那新娘患了絕症,快要死了呢!”
一人說:“咳,管它什麼瞎啊死啊的,隻要他倆彼此相愛就對了。這難道不是愛的真諦嗎?”
是的,愛,又豈在乎時間與生命的長短?兩個本是悲淒之人,卻並沒有因為命運的悲慘失掉光明,沒有失掉追尋幸福的心。於是,他們走到了一起,獲得了幸福與光明。
隻要相愛,便是永恒,這難道不是愛的真諦嗎?
說著說著,姑娘的眼淚簌簌地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