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歌聲甜甜的,和著黃昏茉莉花香洋溢著。了一用手指彈了一下妹妹的額頭,說很好。我上學去了。白一被彈得生痛,撅起了小嘴巴,樣子很逗人。
了一推了單車,剛準備出門,卻下起了大雨。媽媽說幹脆等雨停了再走吧。了一說不行,晚自習遲到老師要罵人的。白一幸災樂禍,說,我講等會兒有雨你不信!
了一穿了雨衣出門。騎出去不遠,雨又停了。夏天的雨就是這樣。他本想取下雨衣,又怕耽誤時間。心想馬上就到學校了,算了吧。
天色暗了下來,街上的人影有些模糊起來了。
快到校門口了,迎麵來了幾個年輕人,一看就知是街上的爛仔。他們並排走著,沒有讓路的意思。了一隻得往一邊繞行。可爛仔們又故意往了一這邊擁來。
好妹妹,朝我撞呀!
妹妹,不要撞壞我的家夥呀!我受不了的啦!
原來,了一穿了雨衣,隻露著臉蛋子,被爛仔認作女孩了。了一很生氣,嚷道,幹什麼嘛!可這聲音是脆脆的童聲,聽上去更加女孩氣了。單車快撞人了,了一隻得跳下車來。爛仔蜂擁而上,撩開他的雨衣,在他身上亂摸起來。
他媽的,是個大種雞,奶包子都沒脹起來!
有個爛仔又伸手往他下麵摸去。他媽的,空摸一場,也是個長鳥雞巴的!這爛仔說著,就用力捏了了一一下他下麵。
了一眼冒金花,尖聲罵道,我日你媽!
罵聲剛出口,了一感到胸口被人猛擂一拳,連人帶車倒下去。可他馬上又被人提了起來,掀下雨衣。一個精瘦的爛仔逼近了一,瞪著眼睛說,看清了我是誰!爺爺是可以隨便罵的?說完一揮手,爛仔們又圍了上來,打得他無法還手。
白秋和同學們聞訊趕來了,了一還躺在地上起不來。見了同學們,了一忍不住哭了。白秋叫人推著單車,自己扶著了一往學校走。哭什麼?真像個女人!白秋叫了一聲,了一強忍住了。
很快蘇校長叫來了派出所馬所長他們。了一被叫到校長辦公室問情況。也許是職業習慣,馬所長問話的樣子像是審犯人,了一緊張得要死。本來全身是傷,這會兒更加頭痛難支。蘇校長很不滿意馬所長問話的方式,又不便指出來。他見了一那樣子可憐巴巴的,就不斷地轉述馬所長的問話,想盡量把語氣弄得溫和一點。馬所長就不耐煩了,說,蘇校長,調查案情是嚴肅認真的事情,你這麼一插話,今天搞個通宵都搞不完。蘇校長隻好不說話了。了一大汗淋漓,眼睛都睜不開了。
問過話之後,讓了一簽了名,按了手模印。今天就這樣吧。馬所長他們夾著包就要走了。
蘇校長忙問,這事到底怎麼處理?
馬所長麵無表情,說,不要急,辦案有個過程,現在隻知道一些線索,作案者是誰都還不知道。到時候我們會通知你們的。
之後一連幾天都沒有消息。蘇校長打電話問過幾次,派出所的人總答複不要急,正在調查。
了一負著傷,學校準許他晚上回家休息。臨近高考,功課緊張,他不敢缺晚自習。白秋就每天晚自習後送他回家。了一爸爸很過意不去,白秋說沒事的,反正天太熱了,睡得也晚。
妹妹白一差不多每天晚上都在門口迎著了一和白秋。了一兩人進屋後,白一就朝白秋笑笑,意思是謝謝了。白秋喜歡白一那文靜的樣子。白秋無意間發現,他不論站在哪裏,坐在哪裏,不用作聲,白一都能準確地將臉朝著他。這讓他感到驚奇。他知道這雙美麗的眼睛原本是什麼都看不見的。當白一靜靜地向著他時,他會突然感到手足無措。
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派出所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蘇校長打電話間過好幾次,接電話的都說馬所長不在,他們不清楚。王亦哲也天天往派出所跑。終於有一天,馬所長打電話告訴蘇校長,說為首的就是三猴子,但找不到人。
一說到三猴子,縣城人都知道。這人是一幫爛仔的頭子,惡名很大,別人都怕他三分。但他大案不犯,小案不斷,姐夫又在地公安處,縣公安局也不便把他怎麼樣。有時他鬧得太不像話了,抓進去關幾天又隻得放了人。
案子總是得不到處理,白秋心裏很不平。了一無緣無故挨了打,父親將派出所的門檻都踏平了,還是沒有結果。憑父親的聲望,平日在縣裏說話也是有分量的。可這回明明是個贏理,到頭來竟成到處求人的事了。同學們都很義憤,朱又文同白秋商量,說,幹脆我們自己找到三猴子,揍他一頓怎麼樣?我認得三猴子。白秋聽了,一拍桌子,說,揍!
這天晚自習,朱又文開小差到街上閑逛,發現三猴子在南極冰屋喝冷飲。他馬上回來告訴白秋,白秋便寫了一張紙條:願參加襲擊三猴子行動的男生,晚自習後到校門口集合。這張紙條就在男生中間遞來遞去。
晚自習一散,白秋讓了一自己回去,他帶了全班男生一路小跑,直奔南極冰屋。同學們一個個都很激昂,像是要去完成什麼英雄壯舉。白秋在路上說,我們也以牙還牙,將他全身打傷,也將他的鳥雞巴捏腫了。朱又文是個打架有癮的人,顯得很興奮。
南極冰屋人聲如潮。朱又文輕聲指點:就是背朝這邊,沒穿上衣那個。同桌那個女的叫秀兒,是三猴子的女朋友。那男的叫紅眼珠,同三猴子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