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1 / 3)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商容擬詔,要我登基為帝。

照例推辭,將士再請,如此三次,以自己為民請命為由,無奈登位。建國號鄭,其餘從簡。就連龍袍,也是兩天一夜數十個能工巧匠趕製出來的。

通天冠、降紗袍,玉輅,警蹕。對著鏡子端詳,倒是貴氣逼人的模樣。

低頭去整那玉帶,卻想起了先前遙遠的過往,那些日子裏,自己也是這樣幫他整理衣衫,明黃的顏色,猙獰的繡龍。然而今天,這一切卻都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女帝,女帝,自此成了皇帝,與他就走到了同條路上。隻不過從前我們是並肩,現在卻是敵對。連平行都不能夠了。

明紀1096年九月六日,華娉蘭於沛陽登基為帝,建國號鄭,自此西部大部分地區均順於鄭,隻以沛江為界,南為永絡,西為董商。

同月十日,大容與鄭合兵,在沛江東岸與董商展開鏖戰,為時兩個月,董商大敗,往東南退去。

明紀1096年十一月二十日,董商在東南齊洲彭承縣稱帝。

十一月二十一日,大容軍隊與鄭軍兵分兩路,一路與董商糾纏牽製,另一路直擊永絡。永絡元帥袁戎得兵困糧少,最終於十日後投降。

鄭軍直下南方,於明紀1096年十二月十四日兵臨永絡皇城,離七十裏外駐紮,已成逼王之勢。

十日前收了袁戎得,也虧了商容這一番關係。那兩人一向交好,勸降倒沒花太大的力氣。

說真的我實在是怕又出現史魏書那樣的情況,最後弄得陰陽兩重。

但幾日後,看那些人又能說說笑笑的走在一起,一塊心事才算放了下來。

如今兵營裏,希琰,商容,陸青,袁戎得,再加上前日從木澤國回來的張廷之,幾日裏關係越打越熱,總能在校場上看著他們相互切磋。

商容雖然不懂那些,但也在旁邊看,講一些典故,那些人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一副輕鬆模樣。不隻他們,軍中大多將領已對不久的勝利有了完全樂觀的態度。想現在大軍已經兵臨城下,而皇城裏,也不過是兩萬的禁衛軍。

但我卻猶豫了。

如今我要回去,領百萬之眾回去,回去奪他的皇位,要他的性命。

這又是怎樣的殘忍。一條條路走下去,轉了幾轉,終究還是如此不堪的下場。雖然早就有所準備,將心團團包裹起來,但終究還是有一方柔軟,被刺的血肉模糊。

冷風獵獵,刮的臉頰生疼。下了馬,半蹲下去,將自己的身子蜷成了一團。不知什麼時候,我習慣了這個姿勢,似乎隻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的心安穩,找到依托。但是今天,卻怎麼樣也平靜不下來。

最後幹脆躺下,躺在幹枯的草地上。

看著藍絨般的天空,抹上了層幾要透明的薄紗,浮浮沉沉,感到精神有些倦怠,想要睡去。

結果就真那樣睡了過去。

再醒來,渾身都是蘇麻,針紮一般痛的厲害。但卻覺得溫暖,身子被什麼東西包裹著,有淡淡的青草味兒,讓我覺得安心。

伸手往前按了按,立時怔住。那搏動的聲響,那觸感,那溫度,分明是人的胸膛!

驚也似的睜開眼,隻看到了光滑的脖頸,猛然抬頭,卻撞到了他的下巴。

頭朦朦的疼,呆愣的看著他,許久才記起要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希琰的眼裏隱隱含著一股怒火,忍不住揉了下被我撞疼的下巴,才咬牙道:“你現在暖和過來了麼?”

他這樣一說,我才驚覺現在的自己隻穿了件單衣,正被裸了上身的希琰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