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就煩男人這種不落地的脾性,還不如茶葉,水生了你就飄著,水開了你就沉下,想知道什麼就往死裏盤問啊,問完了大家心裏不都少個事嗎。可秦嶺叫湖心不滿意的就是這些地方,現在再拿他跟路野那豪爽脾氣就更是沒法比了。
說給朋友們聽,筱筱就笑她:“你不知道極品“烏龍”,要真泡開了是不沉底的啊,你還不珍惜著點。”
筱筱常說自己是見過男人的人,知道啥樣的男人是好男人:秦嶺是打著燈籠難找的好丈夫,過日子就得跟這種男人過。她認準了湖心跟路野長不了。湖心心裏卻想:那是你筱筱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秦嶺說要走很突然,問他去哪,他眼裏閃現出一刻短暫的迷茫,然後說:“到時我會告訴你的。”可他一走就快一年了,也並沒有告訴湖心。湖心試著問過孩子,小學快畢業的女兒搖頭:“每次都是晚上睡覺前接到爸爸的電話,我咋知道他在哪。”
湖心有感覺,孩子懂事了,心向著她爸爸。
3.
婚外情也就是一塊臭腐乳,想開胃時戳上兩下還行,可真要當正餐去吃它,那可就一定上不得桌子了。
常在一起了湖心漸漸發現,“自私”才是路野最大的本性,這性格常常蓋過他所有耀眼的光芒,自私就會狹隘,自私常顯小器。
現在不要說跟他談今後的生活,有時甚至隻是談到有沒有可能搬到一起去住的問題時,他都會勃然起怒,好像有個異教徒踐踏了他的那方聖地:“我從來都是信奉自由,早跟你說過我是獨身主義者。”他還振振有詞的說“在這茶樓上看滾滾長江美麗壯觀吧,看膩了也會覺得它就是一條扔在地上的黃楊木棍。我不想我們最後是因為互相厭倦而分手”。
和秦嶺人雖分開了,很多年養成的習慣卻一時半會變不了,平常說話湖心還是不經意中就露出跟秦嶺說話時常用的那種北方鄉音,就像她與秦嶺在一起時發嗲一樣,這最讓路野受不了,他覺得湖心是把他當成了秦嶺,現在湖心和他在一起卻連秦嶺說話的口音都忘不了,自己哪還有一絲自尊可言,為此他可以一個星期都不接湖心的電話。
有時偶爾在一起相聚,本來應該甜甜蜜蜜的歡度春宵,可他就能為睡左邊還是右邊跟湖心吵個沒完,他甚至不顧她睡眠習慣,堅決的說:“你原來跟別人時睡的是右邊,我現在非要你睡在我左邊。”
這時湖心就會後悔,後悔那天晚上自己在茶樓裏跟朋友們一高興就喝了點紅酒,她明知道自己滴酒不能沾,更後悔酒後克製不住自己,跟著路野上了他那輛回家的“天籟”車……
湖心有自己做人的原則,自從和路野上了床就感覺這一輩子再也不能和秦嶺在一起了。
4.
一天,有個陌生人打來電話說:“聽說您家收藏有一些秦嶺的金石?我是一個金石……哦,也就是印章收藏愛好者,您看能不能出讓一點給我,我將不勝榮幸”。
湖心聽了有些莫名其妙,秦嶺能篆刻一手絕好的金石印章?並且有粉絲?這怎麼可能,她知道他很能寫,可偶爾雕刻印章跟他有時寫寫毛筆字、畫畫水墨畫一樣,那隻是寫書寫累了玩玩而已。
湖心試著在書房裏找出幾張蓋有秦嶺篆刻印章的字畫拿去給路野看。
路野見到那些東西後臉上立刻露出極其驚訝的表情:“這些東西功底可不一般,應該出自名家之手,特別是這“瘦金體”的大條幅,下麵這幾方印石了不得,這種貨色現在市麵是基本見不到了。”他仔細查看了幾幅字畫中都有出現的古樸渾厚、嫻雅異趣的“常態”二字篆刻,自己打趣道:“有人也跟我一樣喜歡常態?”最後搖頭表示不知道其人,並有些醋意的問湖心:“你是從哪得到的這些藏品?”
回家後湖心就上網查,果真深圳有個金石家也叫秦嶺,百度介紹說他是近年來異軍突起的新秀,說他早年師從名家,專業就是篆刻金石,並引起專家們的高度關注雲雲……
看完,湖心鬆了口氣,新秀,從師,專業,這肯定不是自己原來的秦嶺,而且那上麵也沒說他是國內小有名氣的作家。自家的秦嶺是作家,專業不是雕刻印章的,現在叫這個名字的挺多、挺時髦,估計是重名,別人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