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飛鴻用微弱的力氣抬起一隻玉手擦拭著李璲臉上的淚痕,安慰地說道:“男子漢不要流淚,我不會有事,隻要七天之內,修複真元,慢慢調養就會恢複。”
對於師姐的話,李璲向來深信不疑,立刻破涕為笑,說道:“恩,我相信你,不許騙我,如果你不在,就算殺到閻王殿,我也要到把你追回來。”看見仙子笑了,心中如同吃了定心丸。
休息半個時辰,李璲扶起飛鴻仙子,又想起來李琮,救出了綁在石柱下昏迷中的哥哥,利用瞬間轉移之法回到了軍中大營。
郭子儀和李琬攻下了魏州城,誅殺了史思明,卻不小心讓史思明的兒子逃走了,正和諸將領商量如何誅殺殘留黨羽。
軍帳當中突然憑空出現的三個人,諸將均是吃驚不小。看見是李璲右臂緊扶半昏迷中的飛鴻仙子,左麵攙扶著受傷嚴重的慶王,眾人稍遲疑後,立即上前幫忙。
安頓好仙子,李璲親自為慶王李琮喂下一粒仙藥,取出一玉瓶藥,並囑咐隨軍護衛先將傷口清理幹淨,再塗擦藥液。
大軍回歸長安的路上,飛鴻仙子在一架馬車上打坐調息,李璲在旁邊悉心照顧,行經一座無名之山時,李璲感覺山上有哭喊聲,便放開神識,從半山一戶人家傳來。
一婦女哭喊哀求道:“求求你們放過他吧,他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嬰兒啊”,接著就是一個嬰兒慘死的叫聲,尋著聲音,李璲利用瞬間轉移之法來到半山上的農戶。
當趕到時,已經遲了,看見地上血泊裏躺著一個婦女,懷裏抱著一個一歲大的男童也被殘忍刺死了。房屋的門口,一個瘦高的歹徒拿一杆鐵槍刺死了一個逃出來的眼瞎老漢。
歹徒對於這些毫無還擊之力的老弱婦幼,下如此重手,毫無人性,李璲隨手摘下身旁一片竹葉,彈指擊出,將一個壯碩矮胖的歹徒手中大刀打斷,救下了一個正要被歹徒劈死的小女孩,還有兩個歹徒從屋中出來,兵刃上還帶著血。
這山中一家七口除了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之外,全部被殘忍殺害了。
李璲上前,扶起地上驚嚇抽搐哭泣的小女孩,看她十分秀氣,透著一股靈性。
屋內出來為首的那個歹徒,一個呲牙咧嘴的彪形大漢,手中提著一把斧頭,喊道:“什麼人,竟然來這多管你趙爺爺的閑事,找死!”舉起斧頭朝李璲劈去。
李璲眼睛一眨,院中的石磨盤像不受重力的約束而飛起,朝這四個歹徒砸去,歹徒見到這樣詭異的事情,知道眼前之人絕非常人,擁有不可思議的神鬼之力,逼近死亡的威脅,嚇得歹徒們屁滾尿流,驚恐中掉頭就朝山下跑。
李璲回頭,心中暗自施法,樹林中的藤條,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瘋狂生長,如同蛇一樣迅速爬行,將驚慌逃竄的四個歹徒牢牢纏繞困住。山下的甄王帶領十幾個護衛剛好趕到,將四名歹徒帶走。
李璲用雙手攥住女孩顫抖地雙肩,修長的手指擦抹他臉頰上的淚水,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目睹親人慘死刀下,小女孩經過剛才的驚嚇,泣不成聲,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俊美哥哥,回答道:“我叫……千雪,嗚嗚……”
李璲幫千雪擦拭完眼淚,整理一下她額頭的頭發,心生憐憫,想照顧無家可歸的千雪,安慰的說:“哭出來會好些,哥哥知道,你失去親人非常難過。這都是大唐江山社稷不穩,民怨鼎沸,戰亂不斷,導致盜賊猖獗民不聊生,害得很多人背井離鄉,枉死喪命。以後你就當我是你的哥哥,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
李璲將小千雪攬入懷中,可憐她孩這麼小世上再無可依靠的親人。
千雪看著眼前救了自己的人,充滿感動,但用疑惑的目光盯著李璲,哭訴道:“他們為什麼殺害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弟弟,我們從魏州城裏逃到這山中,就是為了躲避戰亂,弟弟還不會走路,剛會叫媽媽,嗚嗚……。”
李璲替她感到傷心,卻無法回答剛才的問題,炯炯地眼神注視女孩的雙目,施展催眠之法,將她陷入睡眠中,並讓她忘卻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李遂抱著懷中的千雪,放入馬車上,隨後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飛鴻仙子,飛鴻仙子睜開眼睛,輕輕撫摸睡眠中千雪的小臉蛋兒。
李璲請求飛鴻仙子應允,將千雪帶回天渡島,讓她從此留著天渡島上修行。
飛鴻仙子因千雪身世遭遇可憐,身上也有靈性,能與二人相遇也許是命中緣分,就先點頭答應了。回到天渡島再向和師尊稟告,此事卻終需要得到師尊他老人家的同意方可。
天地昏暗,狂風亂舞,天雷劍所指天空仿佛塌陷,猶如漩渦似的吞噬滿天烏雲雷電,陸長風全身紫光暴怒,殺氣盈眉,此時猶如天地間的一尊魔神,森然厲笑道:“好,讓你嚐一嚐被天雷劈死的感覺。”
李璲默然無語,周身白光乍起,雙手交叉在胸前,雙指並攏向前一指,祭出月牙形的月華輪,月華輪光華四射,流光飛速旋轉,猶如一輪散發淡淡藍光的滿月。
陸長風血氣上衝,目露殺機,催動天雷劍,一道無堅不摧的天雷,轟隆隆地擊向對麵的李璲,出乎意料的是,最終被月華輪反射回去,擊到了城牆上,城牆頃刻間爆碎,坍塌,磚石化為齏粉,遠遠的聽見城內傳來一片混亂驚恐哭喊之聲。
陸長風狂妄自負,一次失敗,接連擊出幾道天雷,但均被月華輪反射抵擋。咬牙心道不妙,暫時奈何不了他,沒想到月華輪如此厲害,他在島上那麼久卻從未見過此法寶,洞天老祖竟然如此偏袒李璲,將這樣厲害的鎮島法寶交給了他,心中更加憤怒嫉妒,死死地盯著李璲,反而狂笑道:“李璲,你今日不過是仗著手中的月華輪,我奈你不何,但高興別得太早,你還記得慶王李琮嗎?”
李璲強忍心中憤怒,遲疑停頓,坦然的說:“我早已是天渡島的修道之人,昔日我親生母親過世,也未曾相見。不要用我的兄長性命威脅我,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今日你放了慶王李琮,勸史思明早日開門投降,我會考慮放你一馬。他日你如若殺害了我的兄長,我也一定要你魂飛破滅,永世不得超生。”唐軍坐馬上的甄王李琬同樣擔心大哥的安危。
陸長風仰天大笑,脫口喝道:“以為有了月華輪,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嗎?要想救你的親哥哥,也不難,在距離此地向北四十裏外的山穀中,我已經擺下了一座九天玄雷陣,你哥哥就在陣中,三日之內,你們若有人破了我的九天玄雷陣,我一定會放了你的哥哥,不然就等著給他收屍吧,哈哈。”飛身回到了城牆之上。
李璲笑道:“好,我一定赴約,希望你言出必行。”展開雙臂輕飄飄倒飛回到了馬上。
大帥郭將軍勸解道:“儀王殿下,萬萬不可,剛才一仗雖然取勝,但這妖道詭計多端,那陣中定是設下埋伏暗藏玄機。他就是賭定了慶王在他們手中,故意引你前去,你若去破陣難免會上當。”
飛鴻仙子憂慮重重,聽聞九天玄雷陣,心中有種不祥之感,跟著勸說:“師弟,郭將軍說得對,不可大意,長風如此自信,這九天玄雷陣絕非簡單,裏麵定藏有通天玄機。那個紫雲姬雖然剛才敗在你的手下,但也絕非簡單人物。況且慶王在他們手中,我們還是好好商量,一切從長計議。”
李璲想到去世的母妃,敵軍中受苦的大哥,此時已經全然不顧,決然地說道:“既然他已下戰書,就算是萬劫不複,我也要闖一闖那陣,沒有見到母妃最後一麵,大哥如果被他們害死,我如何對得起自己過世的母妃。”
飛鴻仙子知道此事難以改變,無奈安慰的說:“師弟,既然如此,明日我陪你一起去破九天玄雷陣。日月華輪同生共死,不畏懼任何天地邪魔之力。”
儀王李璲態度堅決,郭子儀知道此事已成定局,說道:“既然這樣,到時候,儀王殿下和飛鴻仙子前去破陣,我和高將軍、甄王帶著人馬攻城,希望我們兩下全部取勝。此戰不負聖上恩澤。”
李璲明眸一閃,笑道:“好,明日我和仙子就前去破陣,等晚上我們帶慶王回來,一定要在軍帳中痛飲千杯,不醉不休。”
眾人豪爽大笑道:“好,再好不過了!”
短短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飛鴻陪同李璲一同來到了陸長風所說的山穀。山穀中樹林茂密,怪石嶙峋,飄蕩著陣陣白煙濃霧。他們二人互使眼色,知道這山穀煙霧中便是九天玄雷陣所在。
九天玄雷陣中有九根方形高大的石柱,中間一根,其餘八根矗立東、南、西、北、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八方,應和九天的方位,中央曰鈞天,東方曰蒼天,東北方曰變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方曰幽天,西方曰顥天,西南方曰朱天,南方曰炎天,東南方曰陽天。此陣還暗含了九宮八卦的變數。
陣中每根石柱上插有一麵旗幡,畫有符文,顏色不一,引動天地間不同屬性的靈氣,中間一根石柱最高,佇立在一個石頭台上,在石柱的頂端懸浮著天雷劍,在天雷劍的催動下,陣中流光溢彩,霧氣迷離。
李璲和飛鴻仙子相攜飛入陣中,剛一入陣,陣內便狂風驟起,無形可怕的壓力從四麵轟隆隆的雷聲中傳來,天雷劍上的煌煌之力,有撕裂蒼穹、扯動星辰的力量,威震天下,似乎可睥睨一切。
此時陣中東、南、西三個方向,已經被石萬山、朱離華和千年紫藤精紫雲姬封鎖。
透過煙霧,李璲看見中間石柱下捆綁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頭發淩亂,身上有多處抽打的傷痕,腿上幾處劍刺的創口,血已經凝固在了衣服上,麵容憔悴,口唇幹裂,口角留有血漬,顯然受過重刑折磨。李璲目不忍睹,身邊飛鴻仙子眨眼示意先要想辦法破了陣,才能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