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似乎不錯。
漸漸地,和聲之中出現了打破著片刻寧靜的腳步聲。
砂石和鞋底摩擦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少女不滿地坐起身,腳尖懸空著停止輕晃。
然後她身子前傾,伸手撥開繁茂的樹冠,讓月光照露進來。
“你——”
兩麵宿儺“刷”地一下睜開了眼。
壓抑的血紅色漾在那雙金色的瞳孔深處一點點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外界。
夜色爬滿天空,薄紗般的雲霧包裹著半截嬌羞的月亮,帶著一望無際的深藍。
兩麵宿儺從這具身體之中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
不詳的血紅色光芒印在“少年”的眼底,帶著冷漠暴戾的情緒。
“你知道麼……”
黑色的紋路爬上虎杖悠仁的身體,從衣領遮掩住的地方蔓延著爬上他的臉頰,帶著說不出的詭譎意味。
無端的豔色從那張本該是少年的臉龐中散發出來,在那一刻,這具身體吐露出的低磁的嗓音有那麼瞬間似乎無法分辨出性別一般。
兩麵宿儺在這一刻占據了虎杖悠仁的身體。
高漲的咒力爆發出來,讓少年那頭微刺的短發在瞬間延長瘋長,直到拖曳在了腳踝。
她緩緩抬眼。
毫無理智的獸性深藏在那雙血色空茫的雙眸之中。
兩麵宿儺抬起手,純黑修長的指甲落在她愉悅勾起的唇瓣之上,說道:
“我啊,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吵醒了。”
一個小時前,因為江戶川亂步無故失聯,太宰治帶著虎杖悠仁幾人離開了博物館,打算去找他。
未免目標太大打草驚蛇,幾人分為兩路進入江戶川亂步最後消失的地點——歌舞伎町,約定好如果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便給互相通知消息。
太宰治和國木田獨步一起,五條悟帶著他的兩個學生。
也許是人太多的緣故,等虎杖悠仁回過神來,便發現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而正當他想要打電話給五條老師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呼救聲。
虎杖悠仁咬了咬牙,將定位發給五條悟之後便連忙朝他聽見的地方跑了過去。
決定和做出這個動作幾乎是在瞬間完成的,以至於少年將手機放回口袋裏時,沒有發現屏幕的信息欄上跳動著無信號的標誌。
他跟著那道身影跑到了歌舞伎町的後巷,和前麵的繁華不同,這裏滿是沉默和壓抑。
少年快速地奔跑著,聽著聲音闖入了一間緊閉著房門的小屋。
他看見一個人正抓著一個和服男性,並且埋在他的後頸,似乎在做著什麼。
濃重的檀香味摻雜著血腥味蔓延在這件狹小的屋子裏,在他打開門的刹那洶湧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香味和血腥味太過於濃鬱的緣故,虎杖悠仁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暈眩。
他甩了甩腦袋,眼皮有那麼一瞬間沉重地往下掉了一下。
視線天旋地轉地扭曲著。
虎杖悠仁瞬間驚醒了過來。
但在看清眼前的畫麵時,虎杖悠仁頓時睜大了眼睛,那雙清澈的眸子裏,倒映著熟悉的畫麵。
燦爛的日光落在老人花白的頭發上,依舊帶著熟悉的臭臉色。
[悠仁,你很強大]*
爺爺……
[你要在眾人簇擁下死去]*
誒?為什麼……?
房間內,老人看見他呆站在門口,雙手抱胸,臉色不滿地叫道,“悠仁!你傻站在門口做什麼!”
靜止的畫麵在那一瞬間鮮活了過來,虎杖悠仁聽見了本該病逝的爺爺的聲音。
他的神色微晃,下意識地帶上了平時的笑容:“抱歉抱歉,剛剛在想一些事情——”
夢境外,因為虎杖悠仁的身體陷入沉睡,房間裏,臉色青白不似人類的男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緩緩吐出人言。
“又有食物——”
下一刻,那道聲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猛地睜大眼睛,那雙左右各刻著下壹兩字的眸子不自覺地顫動著,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卻不是他的情緒,反而像是刻在骨子裏,最深沉的恐懼和渴望。
隻見在他的麵前。
本該受到[血鬼術]的攻擊而意識陷入夢境昏睡的少年晃了晃身子,微微一頓,漫不經心地抬起眸。
少年的麵目爬上可怖的黑紋,仿佛和記憶裏的畫麵重疊在了一起。
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暴露在昏暗的室內。
帶著無比暴戾的情緒,仿佛沒有理智一般。
和剛剛那個小鬼完全不一樣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