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府,自從王夫人全麵接管內院之後,但凡大小事都得管轄一二,隱忍了幾十年的王夫人,頭一次嚐到這滋味,當真是覺得暢快無比。
大房的人就慘了,原本王夫人還忌憚一二,如今是全然不把大房放在眼裏,賈璉看著這樣子,沒辦法隻得去找了寶玉。
卻不想一進門,就見著寶玉披著頭發坐在日頭下,臉色煞白形狀恐怖。
見院子裏沒旁人,賈璉一個上前扶著寶玉便道:”哥,你這是怎麼了?“
寶玉見是賈璉,方歎了口氣說道:”院子裏都被我趕走了,這幾日寶玉的鬼魂在跟我強這個身體,你快去給我找個道士來驅鬼。“
這些事駭人至極,賈璉有些猶豫,不由的勸道:”怕是不妥,倘或被驅的是哥哥,那可如何是好。“
寶玉咬牙切齒道:”總比現在這般難受強。“這話剛說完,便撲通一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起來,賈璉忙上前拉著寶玉進屋,豈料寶玉力氣極大,賈璉反而被寶玉打了一拳,賈璉也不惱怒,反而關了院門,從屋裏端出來一盆水朝著寶玉劈頭就倒了下去。
如今天氣早就冷了,寶玉被淋了這一頭一臉,反而醒轉過來,瞪著賈璉道:”還不扶我起來。“
賈璉一見這樣子,當下便笑了笑,狗腿的上前扶著寶玉起來,又拿了幹衣服幫寶玉換洗。賈璉自小也是金尊玉貴的長大,還是頭一次伺候別人穿衣洗漱,卻毫不維和,竟覺得理所當然。
待賈璉扶著寶玉坐在屋裏,又燒了水泡了茶,賈璉給哥哥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寶玉喝了口看著賈璉道:”沒想到你別的不行,伺候人的功夫還可以。“
賈璉聽著這話,也不敢動氣,隻笑著道:”哥哥覺得好就好“
寶玉眼睛一瞪,原本就煞白的臉看著更加迫人,直視賈璉道:“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
賈璉見哥哥動氣,忙賠笑道:“哥哥說的都是對的,哥哥喝茶。”說著又給寶玉的茶杯續了一點熱水,賈璉原本就有些懼怕,這一手抖,便把熱水濺在寶玉手背上。
賈璉當下就白了臉,看著寶玉道:“我不是故意的。”
寶玉啪的一聲,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指著賈璉說道:“真是做啥啥不行,要你何用。”
賈璉一個哆嗦,差點跪下來,哭著說道:“哥哥饒命啊!”
寶玉蔑視的看了賈璉一眼,高深莫測的說道:“沒了我,你可如何是好。”
賈璉這才放了心,貼上前問道:“這道士還要不要請?”
寶玉眼珠子一轉,拍了拍賈璉的臉頰,笑著說道:“自然要請,就說寶二爺整日見鬼。”
你不就是鬼麼!賈璉在內心呐喊道,麵上卻有些諂媚的說道:“不知哥哥這是何意?”
寶玉嘿嘿一笑道:“老太太被下毒這麼久了,也該讓她出來活泛活泛了。”
“聽哥哥的。”賈璉本就想著看老太太和王夫人相鬥,此時自然高興,想著方得請一個來頭大,又得聽話的道士,這事定能攪一個天翻地覆。
寶玉這幾日因著魂魄相爭著實累了,打發了賈璉回去,方一下子趴在榻上,對著沒人的屋子說道:“我知道你還在。”說完便拿起桌子上的茶盞朝著無人的空中扔了過去。
隻聽著茶盞碎在地上,爛的徹底,屋子裏似乎有人歎了一口氣,寶玉隻當沒聽見,蜷縮成一團便睡了過去。
話說,樊郡王謀逆的事早就板上訂釘,太上皇得知消息當日便昏過去一次,索性被救了過來,卻不想發生了這事,皇帝還有心在圍場打獵。
隻是如今宮中勢力被皇帝拔的差不多了,太上皇也隻得耐心等著皇帝回京,想著好好問一問自己這個好兒子。
百官在宮門口迎接聖駕,皇帝自登基以來還是頭一次單獨帶著眾人圍場行獵,況且這次又把樊郡王這個眼中釘給拔了,當真是心滿意足豪氣萬千,皇帝站在當中接受百官朝拜,沒有太上皇子在旁礙眼,隻覺得神清氣爽霸氣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