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嬤嬤在下首低頭笑了笑,摸了摸袖口的花方說道:“昨夜出了紕漏,統共抓了五個人,其中有一人是我的侄子。這原是他犯的錯,我不該來求皇妃,隻是殿下說要把這幾人各大十個板子後發賣。我進宮幾十年,如今家裏早就沒了人,統共就隻剩這一個嫡親的侄子了,因此我厚著這張老臉來求皇妃。”

黛玉吃了兩口菜,想著這話,按理說這事不該管,隻是這春嬤嬤是聞人霖的奶娘,又是宮裏的老人,這想了想便道:“嬤嬤想必也清楚,這是殿下的意思,我是不便多言的。既然嬤嬤開了這個口,我也就幫著在殿下跟前說兩句,隻是我得告訴你,這事不一定能成。”

那春嬤嬤聽了這話,喜極而泣,忙磕頭道:“謝皇妃,這事不管成不成,我定是滿心感激皇妃的。”

因著黛玉應了,這春嬤嬤喜滋滋的便出了門。

燕歸見著春嬤嬤走遠,低聲跟黛玉說道:“大小姐,這事怕是麻煩。”

黛玉低低笑了,說道:“這事我自有計較。”

待黛玉吃好,又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衣裳,摘了頭上的金鳳,換了一朵巴掌大的點翠嵌珠的芍藥便出了門,正好見著聞人霖站在過道裏。

聞人霖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拉著黛玉便走,兩人上了馬車朝著大皇子府而去。

黛玉上了車,見著馬車中沒有茶幾,反而放了一個褥子,黛玉暗自思量聞人霖的舉動,心中一片歡喜,低頭一笑,說道:“殿下有心了。”

聞人霖掀開簾子,看了眼窗外,轉而對黛玉說道:“大皇嫂姓石,外麵看著是個敦厚人,和大皇兄成婚多年,至今無子。二皇嫂妃姓包,出生將門,是個悶葫蘆。三皇嫂烏氏性子潑辣,最是個掐尖要強的。四皇嫂李氏,和四皇兄向來不睦。”

聞人霖說完,便閉上了眼睛,看著似乎有些累。

黛玉不忍打擾他,腦海裏回想著聞人霖剛才說的話,沒多時便到了大皇子府。

待聞人霖帶著黛玉見過眾人之後便女眷另開一屋子說起話來。

那大皇子妃石氏拉著黛玉的手道:“快些坐下,讓嫂子們好好看看。”

黛玉坐在石氏身邊,見著坐在對麵的真是三皇子妃烏氏,見她臉色不好,又見著四皇子妃李氏左臉隱隱有些腫脹,一時間屋內就聽著二皇子妃包氏淡淡的說道:“早聽說四弟妹出生書香門第,如今一見果然不凡,以後可常來找我說說話。”

黛玉朝著她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話,各自落座後便見著宮人端上幾盒子的螃蟹上來。

大皇子妃石氏笑著對眾人說道,“咱們妯娌多了一人,我這做大嫂的便請新媳婦過來和大家聚聚,都是一家人。”黛玉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兩隻黃成成大螃蟹,又大又肥當下便笑了,捂著嘴說道:“大皇嫂是個實在人。”

石氏手裏剛拿了蟹鉗,聽了這話,打趣道:“恭維話聽了不好,這句倒是頭一次聽著。”

黛玉指著螃蟹說道:“這螃蟹正是時令吃食,又好吃又不費功夫,又沒那些花哨的東西,豈不是實在至極。”黛玉說著雙手一攤。

眾人見黛玉玩笑,也都低頭笑了起來,石氏指著黛玉說道:“以為你是個害羞靦腆的卻不想竟是個油尖嘴滑的,該打!”說著便作勢要打。

黛玉一歪頭,說道:“大嫂饒了我這遭吧!再也不敢了。”

眾人見此,盡皆大笑起來,連原本臉色不好的三皇子妃都麵帶笑意。

這氣氛自然也就活絡了起來。

螃蟹味美可不能貪吃,黛玉吃了兩隻便停了下來,恰好見著烏氏看著自己,那眼神著實不善,黛玉低下頭撥弄了盤子裏的蟹腿,隻是那烏氏不是個好相與的,朝著黛玉問道:“聽說你和那個叫薛寶釵的關係甚好。”

黛玉餘光看了下眾人,見她們都看著自己,當下笑著回道:“不知三嫂這話從何處來,那薛寶釵我倒是認識可統共就沒說過幾句話,雖說一起在賈府住了些日子,可是她住在賢德妃省親的別院我卻住在南院,並無交集。”

烏氏聽了這話似乎不信,可是見著黛玉神情自若,想著那薛寶釵的話也不能信。這烏氏本就是個潑辣直爽性子,雖說成婚幾年也穩重了些,可這些事總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