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撿？”
激動之中方渢完全沒有顧及到佳佳的表情變化。況且飛機上他都檢查過，跟隨的人員也全部是王子豪的親信，他就更加肆無忌憚，想要知道更多的情況。
“就是。我看到他，讓他作我爸爸，去買機票，他就答應啦。可是進去之後，就有人追他，我幫他趕走那些人，他就讓我上飛機啊！”
佳佳猶豫片刻，把偷錢的細節避過，再加上她確實不記得，說的斷斷續續不成邏輯。好在，方渢大概聽懂了。
確實是機緣巧合，依照木落那個玩兒法，木家人追他捉回去教訓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被狗仔隊跟拍追捕木家二少爺的報道幾乎隔幾個月就有，而木落為了擺脫臨時開私人飛機也不為過，木落的私人飛機，是有在美國領空飛行特權的，機上別說帶個孩子，就是帶幾支搶，隻要別過分，也沒人管得著。
隻不過，他居然在路上還記得照顧佳佳，這就奇怪了。方渢忍不住多看了佳佳幾眼，難道這孩子，真就是豪門命？
“方哥哥，是不是。”
佳佳悄悄太眼睛看著王子豪的方向，小心翼翼的低聲問方渢。說到一半，卻忽然住嘴了。
燉牛肉。佳佳燉的牛肉，味道特別濃鬱，在拉斯維加斯吃了兩年西餐的王子豪，是完全禁不起誘惑的，昨天就吃了整整兩大碗。沒想到，這個狡猾的小丫頭居然把這東西帶到飛機上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燉牛肉？”
他忍了忍，心知不能縱容她，拉著臉冷聲問。
“哥哥，不喜歡？”
佳佳有些遲疑，她遲疑的時候就會發出嗲嗲的兩聲呼喚，哥哥，軟綿綿的那種，像極了那日她嘔血時候靠在他胸膛時候發出的聲音。可接著，她湊過去，反問一句。
“對，不喜歡。孫佳佳，你難道忘了我說過，所有你做的東西，我都不喜歡，看到你，我連飯都吃不下去！”
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就是不喜歡她這樣一次次得試探自己。從前，尚且有耐心避過問題，現在，連這種耐心都沒有了！
佳佳的小手，忽然緊緊抓在一起，骨節白了，手心卻被抓的通紅，一顆小腦袋好像重的特別厲害，低著，怎麼也抬不起來。
王子豪驟然想起那日，雲思瑤故意去欺負佳佳，害得她嘔血。那時候，她就是這麼垂著頭，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肯正視王子豪！他曾經告訴過她，他相信她，他曾經反問過她，難道她不相信自己嗎！
這些年，心心念念，一度活下去隻是為了這個相信自己，依靠自己，哪怕他拋棄她都沒有恨過的孩子。
可現在，保護，是借口嗎，是讓她繼續受傷的借口嗎！她受的苦，已經太多了！
“哥哥，現在隻有燉牛肉可以吃，哥哥不喜歡佳佳，佳佳就去別的屋子，但是哥哥，必須吃東西！”
他心軟到甚至要碎了的時候，孩子卻猛地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大聲說話，語氣堅決，態度肯定，不僅僅把王子豪鎮住了，也居然不能反駁！
說完，孩子消失了，速度快的不留一絲留戀。隻把王子豪扔在那裏，駭然得瞪著那小小的背影，又是氣，又是好笑。
小惡魔畢竟是小惡魔，忍也是有限度的！他心裏想著，嘴角忍不住扯起來，搖了搖頭，終究是笑了。這裏的，好歹還都是他的屬下。
熱騰騰的燉牛肉香氣在飛機裏彌漫著，不止一次咕嘟的聲音響起來。王子豪那些吃了一年多西餐和不正宗中餐的屬下們的胃，已經開始抗議得不到美食了。好在他們也習慣，仍舊穩穩得站著，看著方波把牛肉端上去給王子豪。
燉牛肉，澆在圓圓的米上，湯汁四溢，還有西蘭花、胡蘿卜，生菜裝飾在旁邊，一碗蛋花湯，撒了黑的透明的紫菜，在中國最簡單的東西，此時卻簡直如人間美味。著實是，一年多，從未有人如此了解他的口味。
“少爺，我替佳佳送飯。”
方波把燉牛肉和米飯的盤子放下，很是規矩得道，一板一眼的，好像是唯獨沒有被牛肉誘惑的人。
王子豪瞟了他一眼，方波的麵容冷峻，低頭的角度，乃至於躬身的角度，是拿捏的恰到好處。
點點頭，他是不會看錯人的。
“這件事，到此為止！”
王子豪已經坐起來，目光威嚴掃過寥寥忠心耿耿的屬下，才最終在方渢身上停留片刻。
直至此，方渢方意識到激動之中，他究竟作了什麼！佳佳如今已經身處險境，若是再和木家有關係，怕就死期不遠了！
“佳佳，睡一覺，我們就回到中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