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番外七、不點
我帶著小泥鰍的奶奶順利回到家,一路上沒有發生任何意外。胡胖子該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晚上十一點半,所以沒玩其他的小動作。
我還要想晚上的事,就讓嚴肅負責介紹大家給奶奶認識,“這就是泥鰍的奶奶。奶奶,這是泥鰍的大姐大洪敏。”
是時候把洪敏的三個哥們找來了!我給他們發了短信,立即得到了回複:別告訴我們地址,我們在外麵碰頭就可以了。
看來洪敏昨晚把事情闡述的很詳盡呀。搞得他們作為一同長大的玩伴,彼此之間都還需要提防著。隨後,我們約在小區外的一家茶室見了麵。三個人長得都很俊,有點偶像組合的味道。老二周本耀先開了頭,“大哥收養了我們九個孤兒,中間夭折了兩個,還有三個現在在蹲號子。剩下的都站在這了。”
嘁,夭折,說那麼好聽幹嘛?隻怕不是被斃了,就是被人砍死了吧?
“小姐人呢,她怎麼沒來。”說話的是老四吳天亦,他的臉很冷,看上去就像是做打手的料。
老八王銘一直在門口把風,沒有參與到我們的對話中來。
周本耀拿出雪茄夾,一人散了一支,“聽小姐說,喬叔是內奸?泥鰍那小子是為了他奶奶頂包的,是吧。”
我才點了一下頭,就被吳天亦拿雪茄重重甩在了臉上,“臥槽泥馬勒戈壁的!滿嘴噴糞,也不看看對象,喬叔會反水?”
我懶得和他動粗口,把手機裏拍好的照片翻了出來,“眼見為實,你要是不信,那就請你離開,今晚的營救行動不需要你了。”
“毛哥、陳爺、楊叔!”吳天亦驚訝地長大了嘴巴,我把掉在地上的雪茄撿了起來,連同我那支一齊放了進去。
“噗。”他吐出雪茄,也不管我是否願意回答他的問題,拽起我的衣領,“你他媽不會是胡烈派來的狗腿子吧?說,你這照片哪兒來的。”
去年買了個登山包,佛都有火啊,跟這種徒有力氣的蠻牛沒啥好說的,“鬆開,換個會說人話的來。”
周本耀正要開口規勸。一直在門口把風的王銘走了進來,徑直往吳天亦肚子上擂了一拳,吳天亦吃痛,攥住我衣領的手也就鬆開了。王銘接著又在吳天亦的脖頸處劈了一記手刀,兩下直接搞定了那頭蠻牛。他扭頭對周本耀笑了笑,“二哥,早跟你說了。老四這人信不過,你看。”他抬起吳天亦的一條胳膊,一個纏在手臂上的竊聽器赫然在目。王銘又搜出了他的手機,顯示著正在和某人通話。
我有些好奇,於是問道:“你怎麼發現的?”
“我剛在門口,把你們的電話都打了一遍,隻有他的是在通話中。”
王銘扥出刀片就想結果了吳天亦,被我出聲阻止,“別殺他。把他捆起來,丟到你們車上去,晚點可能有用。”
王銘看了看周本耀,見周本耀亦點頭,這才收起刀片,回車拿來了繩索。
周本耀讓王銘單獨背著吳天亦出去,他留下和我繼續商量今晚行動的細節,“沈先生,我相信小姐她沒有看錯人。但有一件事我還想確認一下,泥鰍他...”
“泥鰍他到底有沒有背叛洪叔叔是吧?”這周本耀的個性和我還真像,喜歡揪細節,“昨天半夜裏,我一個人去了港彙,原本我肯定是走不掉的。是泥鰍救了我,他把摩托交到我手上之後,就跳下車去幫我攔著胡胖子的人。你說這樣的人會不會是叛徒。”
周本耀眯著眼,仔細觀察著我的每一個表情,片刻後,他釋然了,“行了,我信你。說說看你的計劃吧,今晚你打算怎麼把楊叔他們救出來。”
“我的部分,暫時無可奉告。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在暗處隨時準備接應我,我一個人肯定運不了四個人。”
周本耀粗粗過了一遍腦子,問道:“怎麼是四個,你想把喬叔也帶出來?”
“泥鰍也在他們手上。”我從公文包裏取出我畫好的路線圖,“看好了,一會你們直接去這家星巴克附近待命,車停在這裏,這個電話亭邊上。晚上,我會帶錢去贖人,一旦人交到我手上,你們馬上出來。泥鰍的腿好像被打斷了,肯定需要人背。你們最好能再叫幾個口風緊,信得過的兄弟。萬一他們有動作,也好有個緩衝的時間。
“這個好說。”周本耀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幾個號碼,僅用了隻字片語就叫到了六個幫手。盡管和周本耀才認識不到一小時,但我就是覺得若是他能信得過的人,應該靠得住。
我把茶錢結掉,就先出了茶室。人員配置應該沒問題了,剩下的,就要看我的本事了。回家、回家,吃飽了好上路啊!
“洪敏,叔叔收養的那幾個人,其中那個叫吳天亦的。應該是喬叔的人,已經反骨了。”在飯桌上,我還是沒能忍住,把真相說了出來。
洪敏這兩天經曆了太多太多,對於各種打擊已然麻木了,她機械般地點點頭,“我從周哥那裏聽說了。哥哥,把你拖下水,真的很抱歉。”
“媳婦兒,你這可見外了啊。我和我哥那是什麼關係,客氣啥啊。”
是啊,您老還真不客氣,一個人十萬美金呐!算了,本來也是橫財,早點散掉也好。小泥鰍的奶奶仍是一言不發,默默地吃著飯。她愈是這樣,我看得愈是心裏泛酸。畢竟她的寶貝孫子是為了救我才會...
吃完飯,我陪著天野看她喜歡的浪漫言情劇,直到把她哄睡著。
原本我打算一個人悄悄地離開,嚴肅洞悉了我的想法,早早地站在了電梯口等我,“哥,記得情況不妙就跑。要是真救不出人,就把錢大把大把扔出去,由著他們去撿,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衝淡一些這傷感的氣氛,調笑道:“嘿,你不是最重江湖義氣了嗎,你怎麼會教我撇下人落跑的辦法?”
嚴肅一個熊抱,緊緊把我擁進他懷裏,“因為你他媽是我哥啊!”
“叮咚”分別的時間到了,我提起金箱走進電梯,揮手道:“我走了,你也小心,看好洪敏還有天野。”
目標:救出小泥鰍他們,走起!
我按著胡胖子定好的時間,出現在了港彙廣場上。胡胖子早就擺足了陣勢,等待我出場。
“錢帶來了沒有?”胡胖子首先關心的就是錢,就這種貨色,真的會收集證據去舉報洪叔叔嗎?
我亮了亮手中的金箱,“錢在這,楊叔他們人呢?把楊叔他們放了吧。”
胡胖子突然爆發出一陣狂喜的笑聲,“哈哈,四十萬美金啊!狗逼崽子,快把箱子扔過來,我看到錢之後,自然會放人的。”
“不行,見不到人,錢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你這狗逼崽子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不給,我不會讓人搶?”胡胖子抬手就欲發號施令。
“哢嚓”我把箱子打開,裏麵除了美金之外,我還塞足了幹棉花,“你最好別亂來,你敢讓人搶,我就敢點火燒了這些錢。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胡胖子圖的就是錢,錢沒了,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得歸零,“別別別,我剛才隻是開個玩笑。我和你認識有些日子了吧,你還不知道我?嘴硬心軟,能和平解決,絕對不動手。”
胡胖子,你的臉有城牆那麼厚吧?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得出口,不行,我要吐了。
“你到底放不放人,我數十聲,你再不放人,我就點火了。十...”我環顧四周,確信沒有人打算偷偷摸摸接近之後,拿出火機,隨時準備點火。
“九...”“八...”“七...”“六...”“五...”“四...”“三...”
一直等我數到三,胡胖子還在忍,“二!”我打著火機,火苗如一條靈活的小蛇,從出氣口竄了出來。
這下可算是攻破胡胖子的心理防線了,他大喝道:“我放人。狗逼崽子,你別真點啊,我放人了,別點啊。”在他的授意下,楊叔他們從一輛金杯裏,被人架著走了出來。
“好了,你人也見著了,可以把箱子扔過來了吧。”
對於胡胖子的行為,我算是忍無可忍了,怒罵道:“你麻痹小腦發育不正常是吧?要我說幾遍,快他媽把人放了!”我揪起一團棉花,就準備點火,“一!”伴隨著我的聲音,棉花被點燃了。胡胖子見著火光,他崩潰了,“沈思,你別點啊,那是我的錢!我放人還不行嗎?你們還愣著幹嘛,過去啊!”
好,目前為止,還算是按著我的劇本在走。楊叔他們相互攙扶著,向我走來。嗯,小泥鰍呢?“胡胖子你還想跟我耍心眼?泥鰍人呢!”
胡胖子聞言,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對了,還有小泥鰍。快去把他抬出來。”
真他媽是群屬算盤的,撥一下,動一下。小泥鰍被他們安置在了一個用竹子做的簡易擔架上,“楊叔,你們辛苦下,去把小泥鰍抬過來吧。”
楊叔和毛慶元點了點頭,轉過身就準備去抬小泥鰍。就在這個當口,陳爺抽出了一把匕首,快步衝向了毛慶元。
我在後麵看的真真切切,“毛哥,小心,陳爺!”
毛慶元聽到我的警告後,連頭都沒回,隻是俯下身,使了一記掃蕩腿。行刺者應聲倒地,陳爺畢竟年歲大了,倒地之後,掙紮了好久都沒能站起來。
胡胖子見陳爺的突襲沒能奏效,頓時惱羞成怒,也不在乎錢會不會被燒掉,發令道:“都給我上,全部都給我抓回來!”
我安排的伏兵也在這一刻盡數亮相,周本耀、王銘帶著人從胡胖子的後背殺了出來。我沒看錯吧,他們拿的家夥是刀嗎?太凶殘了吧,這是要出人命的節奏啊。
雙方短兵相接,火花四濺。這一晚,我見識到了人類嗜血的一麵。周本耀和王銘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逮著人,對著要害就是一刀。
我手無縛雞之力,站在這裏根本就是炮灰啊。可小泥鰍就在前麵,我答應了奶奶今晚要把他帶回去,那就一定要做到!我吃力地把箱子舉起,拋向了一邊的植被帶。不等胡胖子下令,他的手下就自覺地把戰團往那邊帶。我借此機會,狂奔到小泥鰍的身邊,“可能有些顛簸,你會疼,你忍一下吧!”說罷,我背起小泥鰍,正打算跑路。胡胖子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我們跟前。
胡胖子玩味地看著我,說道:“狗逼崽子,你不是一向明哲保身的嗎?怎麼,就因為他幫過你。你就轉性了嗎,你這是在報恩,我說的沒錯吧?”
“廢這麼多話幹嘛,你不是要錢嗎,怎麼不去撿?”我瞄了一眼箱子的所在,那邊已經倒了好幾個人了。
胡胖子篤信他一定是今晚的贏家,閉上眼,笑道:“這個就不用你瞎操心了,我的人肯定會把箱子給我帶回來的。”
趁著胡胖子說話的功夫,我把小泥鰍往上掂了掂,邁開步子就閃。別看胡胖子體型是寬屏的,他動作卻是不慢。幸好我占得一絲先機,胡胖子伸手亦夠不到小泥鰍。
“楊叔、毛...”我尚未叫出完整的一句求救,“嘭”的一聲,我就被前麵迎上來的人一腳踢了個正著,倒飛出兩米開外。這可苦了我背上的小泥鰍,他早已遍體鱗傷,這一摔,他的傷絕對又重上了幾分。
胡胖子見我被人阻下,便安心地走回他的JEEP,向喬東玨招手道:“老喬,把小子抓住,帶過來!”
楊叔方才聽見了我的呼救,此時已經趕到,他奮力攔下喬東玨。若是換在平時,兩個喬東玨加一塊兒都不夠楊叔打的。可此時,楊叔偏偏帶著傷,發揮不了正常水平,隻能與喬東玨堪堪打個平手。
毛哥他們幾個也都有五胡將招呼著,大家都自顧不暇。沒人能騰出手來幫我一把,我必須得自救才行。我脫下外套,重新背起小泥鰍,然後把衣服紮在腰間以此托住他的屁股。要是老子這次能脫身,我一定要開始健身了!都說書到用時方恨少,體力這玩意又何嚐不是呢。
我背著小泥鰍,玩命跑向我的車,我拉開車門,把小泥鰍塞進後排。我可以溜了?不,這事兒還沒完,我發動車子,直接衝向人群。一個急刹撞飛了喬東玨後,我猛按喇叭,“毛哥、楊叔,快上車!”我和周本耀約好,以喇叭聲作為撤退的信號。聞聲,他那邊也開始招呼人準備跑路。
此時胡胖子已經抱著錢箱坐在了車上,但他仍是不肯放過我們,指揮著嘍嘍們加緊包圍圈。
“警察來啦!”一個被周本耀安排在路口望風的哥們,吆喝著狂奔而回。胡胖子隻道是條子真的來了,再也不顧上要抓我們的事,一個勁地勒令嘍嘍們抬著傷員趕緊上車。一溜煙的功夫,胡胖子他們全都跑沒影了。
我巴不得警察快些到,可我等了半天都沒見著警車的影子。我這才明白,這隻是周本耀準備的一個脫身之計。他走到我車前,遞出幾疊富蘭克林,“不好意思啊,沈先生,他們人太多,我們隻搶回這些。”
我把錢推了回去,說道:“周哥,你拿著吧,兄弟們辛苦了一晚上,你就當我是替洪敏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