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番外六、不點(1 / 3)

第三卷 番外六、不點

田中一邊說著祝酒詞,一邊讓同來的青峰監督散紅包。有錢拿,幾乎所有的高管都對田中高看了幾分。唯獨嚴總,以手撫額,裝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小沈,我好像血壓高了。你送我回去吧。”

我邊上坐的是韓經理,有這胖子在,搞得我之前的冷菜都沒吃著。肚子裏還是空空如也,嚴總突然要我走人,旋即委屈道:“嚴總,我還沒吃東西呢。”

嚴總額上的青筋突起,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我頭很暈,送我回去!”

今天已經被他老人家操練過一回了,我可不想臨了再被揍一頓,慌忙上前扶起嚴總下樓提車。

嚴總一出酒店就甩開我的手,臉色有些陰沉地對我說道:“田中有沒有私下找過你?”

我心虛,不敢直視嚴總的眼睛,“沒有啊,他找我幹嘛?”

“那就好。今天這群家夥,太讓我失望了,給錢就拿啊!”

嚴總上了自己的Q7,見我還站在原地,出聲招呼道:“傻站著做什麼,上車啊,吃飯去。”

我們逛了幾個街區,找到一家瞧著還行的路邊攤。嚴總點了幾個小菜,要了幾瓶黃的白的,“我喝,你就別喝了,一會還要我送回去。”

被嚴總那麼一說。我隻能嚼著蛤蜊,喝可樂,這也忒不得勁了吧。

“你對田中這個人怎麼看?”

“我?”怎麼搞的,嚴總怎麼盯著田中這貨不放了,“他給我的感覺吧,挺小氣的一人,怎麼了?”

“和我的感覺一樣。這樣的人,竟然會散財。我能肯定這絕對不是住田那老家夥的意思,你說田中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多說多錯,我才不會傻到去發表意見,“嚴總,我不懂這些,你給分析分析唄。”

嚴總點起煙,悠然說道:“我懷疑田中對於這次OMS的出道不懷好意,甚至有可能已經被別的公司買通了,那個山崎美芽估計就是他派來勾引你的。我也真搞不懂你了,那麼難看的人,你都能看對眼,什麼審美啊你!”

我他媽是躺著也中槍是吧,這還不算完,嚴總抽了口煙,又說道:“我琢磨著,你作為這次活動的負責人,田中差不多該找你了,估計會有事求你。具體求什麼我猜不到,他一來找你,你馬上跟我彙報,明白了沒。”

“明白了。”此時此刻,我真的心虛到爆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就怕嚴總看出破綻,“嚴總,喝得差不多了吧,我送你回去了。”

幹沒了兩瓶白酒的嚴總醉醺醺地把車鑰匙放到桌子上,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小沈,你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人。如果嚴肅還是這麼沒出息,樽軒是早晚要交到你手上的,千萬別因小失大啊。”

我現在就他媽想掐死田中那個混蛋,用錢來誘惑我。弄得我是騎虎難下,我要是現在把實情告訴嚴總,非得掉一層皮,但如果瞞著不說,等OMS出道公演的時候出了問題,那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載著嚴總回家的路上,我內心的天人交戰就沒停過,一個溫厚的聲音在呐喊:快告訴嚴總現在的情況,就算被責備又能怎樣,等出了問題就真的來不及了。

另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則是在唱著反調:入袋為安不懂嗎?要是怕出問題,盯緊點不就行了,哪來那麼多的突發狀況。

這兩個聲音一直吵到我把嚴總送進他家裏都沒停下,嚴肅見到一身酒氣的老子,賤笑著對我說道:“辛苦了,沈哥。來來來,厲哥,回房間睡覺了。”

嚴肅和我一起把嚴總架回了臥室,也不知道他在嘟囔些什麼,反正他隻要一喝醉就會這樣。

“沈哥,要不今晚就住這兒吧,反正有空房間。”

我隨手從冰箱裏拿了聽蘇打水,灌了幾口,把心口的煩悶暫時壓了下去。

嚴肅伸手在我麵前晃了晃,“沈哥,跟你說話呢,在想什麼啊,那麼入神。”

“我聽著呢,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多,我回去還要趕設計圖,就不住了。”說完,我把車鑰匙留給了嚴肅就走了。

十一點多的街上,行人已然不多。初春的晚上不比白天,有些涼,但這體表能感受的涼遠比不上我內心的無力感與淒涼。我都幹了些什麼?乍一看,我隻是出賣了一個前排的位置,但細較之下,我出賣的是整個公司啊。

就像孤魂野鬼一樣,我一個人遊弋在孤寂的街。

等我逛蕩到自己住的小區,天都快亮了。我都不知道我走了有多久,腳走的有些發麻發酸,借此正好可以分散掉一點心頭的煩悶。

等我走到我家樓下時,我呆住了。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兒,蹲坐在台階上,一臉無辜地望著我。

“天野,你怎麼在這裏?”

天野緊了緊衣服,凍得有些打顫,“你沒回家,打你手機也不接。我問了一下同事,你和嚴總很早就從酒店離開了。我擔心你,卻又找不到你,我想如果再樓下等的話,這樣就能第一時間看到你了。”

“小傻瓜。”這早晨的風怎麼那麼大,吹的我眼睛好澀。我脫下外套給天野披上,“走吧,回家去。今天我請假,你也請吧,我們在家好好補一覺。”

到了胡胖子說好的周六。我還是沒能忍住,帶著天野逛了一大圈之後,還是來到了莘莊。我憑著記憶找到了林木森的咖啡館。天野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林木森開的咖啡館,警惕地看著我,“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看好戲。”我示意天野放鬆,陪我一起等胡胖子的表演。

我們從中午十二點開始等,一直等到下午了下午三點多。胡胖子這才帶著人姍姍來遲,他看到了我的車,出於禮貌,我隻得搖下車窗,跟他揮了揮手。

天野不認識胡胖子,向我問道:“親愛的,這人是誰,感覺不像是好人呢。”

我聳了聳肩,回答道:“我和他不熟,他還打過我呢。”

“是不是拿刀劃上你的那個?”

我該說什麼好,天野拿出手機又想報警。

“好啦,別想著報警了,你打過去,人警察也聽不懂你說什麼。等了那麼久,好戲終於要開演了。”

上次跟楊叔對打的高離雪,今天也出現在了胡胖子的身邊。至於其他幾個身手不錯的,都沒見著人影。

胡胖子先是讓幾個長相斯文的嘍嘍先進去探探情況,誰想到片刻之後,爭先恐後地從裏麵逃回胡胖子的身邊。

幾個膚色黝黑的泰國拳手從林木森的店裏走了出來。我擦,這是腫麼了,不是胡胖子來找林木森的茬麼,怎麼現在看起來兩邊勢均力敵呢。

林木森一如既往、嘴角噙著壞笑,緩緩從泰國拳手們的背後踱步而出,“胡烈,你真的很有膽啊,讓你來,你還真的來。”

胡胖子對於林木森的陣勢有些吃驚,不過他作為一個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老江湖,隨即恢複了鎮靜,“你以為老子是誰?別說你就是個開咖啡館的,你他媽就是開道館的,我也敢把你給踢咯!”

林木森用泰語說了幾句話,然後邊上繼續泰國拳手們一個個都露出了殘忍的笑容。胡烈的那群嘍嘍們頓時就慌了神,有幾個甚至連自己的家夥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五個玩泰拳的,隻有兩個出手,剩下的全都護在林木森身邊掠陣。

高離雪作為胡烈手下的第一號大將,理所當然的攔下一個。兩人出手又快又狠,沒幾拳功夫,雙方都見血了。高離雪玩的是太祖拳,對付那泰國仔使得是纏勁,但效果好像不是很明顯。

“胡烈,你就帶了他一個來?我還以為你把你的五胡將都帶來了,這才找了五個玩泰拳的。你這不是浪費我錢嘛。”林木森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剩下三個泰國仔會意,四散開來,把胡胖子圍在了中間。

胡胖子從兜裏掏出了兩把蝴蝶刀,一手一把,看樣子是想拚個魚死網破,說出來的卻讓人笑掉了大牙,“林木森,有種的就跟我單挑。”

該說林木森無知呢,還是藝高人膽大呢。他脫下衛衣,扔到一邊,對著胡胖子比了個中指。

胡胖子不怒反笑,揮舞著雙刀就殺了過去。

略占上風的高離雪尚有閑暇縱觀局勢,他看見兩個泰國二五仔不顧江湖道義,從背後對胡胖子進行了包剿。高離雪急火攻心,大聲喝道:“老板小心!”這一喊,喊醒了胡胖子,卻送掉了自己的優勢,高離雪被他的對手一肘子砸在了脊梁骨上,瞬間喪失了行動能力,隻能蜷縮在地上打滾。

高離雪的自我犧牲,給胡胖子換來了一線生機,他把刀徑直射向了林木森。幾個泰國仔救主心切,紛紛飛身擋刀。胡胖子趁著這個機會,一把抱起高離雪,吩咐道:“護著我,撤!”

一個泰國仔用自己的手和胳膊截下了刀,林木森安慰了幾句後,親自帶著剩下的泰國仔追了上去。

大局已定,我再待下去隻會徒惹麻煩,猛踩油門,往他們奔走的反方向駛去。

“想不到林木森那麼牛逼,這麼輕鬆就幹趴胡胖子了。”

“小森他...”天野欲言又止,我不想迫她,由著她自己去糾結,“小森他,是林氏國際的大少爺。”

什麼?我猛地踩下了刹車,我了個去,林氏國際的大少爺。容我花個幾分鍾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個林氏國際的來頭,首先它和某公寓的林氏國際銀行完全不搭界,它的創始人林文傑。他是二十世紀末,黃金低價甩賣的最大受益者之一。他在短短數年時間裏,斂財十幾億,然後創立了林氏國際。

而林木森就是這個林氏國際的大少爺?還好我沒有繼續糾纏宋佳悅。看來胡胖子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對於天野的話,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因為這妮子壓根就不懂什麼叫撒謊,“你怎麼會知道他是林氏國際的大少爺的呢?”

“有一次他開視頻會議,我正好在他的房間裏,他沒打算回避我,我就知道了。”

我艸,我這破嘴,多問這句幹嘛。聽自己的女人以前和別的男人的故事,這滋味真他媽酸。

天野撫過我的背,柔聲說道:“親愛的,我已經在忘記他了。現在我心裏隻有一個人,你相信我嗎?”

“信!”

事後我從洪敏那裏得知,胡胖子並沒有被怎麼樣,相反還好的很,酒樓生意照常紅火。林木森也沒我想象中的厲害嘛。

距離OMS的出道日越來越近,需要我處理的事也就越來越多。嚴總因為另外一個項目出差去了新加坡。他人不在,也就意味著他揍不到我,我終於鼓起勇氣給他打了個電話,“嚴總,是我。”

“什麼事?我這邊正開會呢。”開個毛會啊,我分明聽見了女人的鶯鶯細語,還一直教訓我要潔身自好呢。嚴總,您的節操呢。

房事,亦能被稱之為美事,君子有成人之美。也罷,我就不當電燈泡了,“那您先忙著,我稍後再給您電話。”

好不容易撿起來的勇氣,被嚴總這麼一折騰又沒了。後來打去的一個電話,完全是在扯犢子。

臨OMS23出道日的前一天。

田中請我和山崎單獨吃了頓飯。我把支票和錢都揣在兜裏,想找個機會還給他們。沒等我把錢拿出來,山崎美芽讓田中搬出了一個鋁製金箱,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五十疊富蘭克林,“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沈總監能收下。以後,如果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沈總幫忙,沈總千萬別推辭呀。”

......五十萬美金,能抵我十多年的工資,要不要這麼玩兒我啊,我不想拿的,“好說好說。”我合上金箱,放到自己的腳邊。我都不知道這些動作,是如何完成的。當時我腦袋裏一片空白,被這金錢做成的電流給擊短路了。

我不記得這頓飯吃了有多久。隻記得目送山崎、田中離開後,我兩腳發軟,必須扶著牆才得以走出飯店。

我算是毀了,錢非但沒還掉,還多收了五十萬。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就像失效了一樣,我一肚子的苦水沒處倒,本該是度日如年的,可我一覺醒來,過去的不是五分鍾,而是一整晚。沒錯,今天就是OMS的出道日。

二十三個妹子緩緩從奈落升起,引得現場的觀眾連連歡呼叫好。她們的第一首歌反響還不錯,我力薦的山崎也沒有掉鏈子。一切按部就班,進行地很好。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聽完了第一首歌。

接下來。

第二首歌,很好。

第三首歌,很好。

一直到結束,我先前猜測的突發狀況一樣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