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愛雙親的去世(2 / 2)

在這樣的情形下,姐姐芭茲和克拉克小姐都認為,南丁格爾不妨暫且脫身,沒必要作這種自我犧牲。雇人照顧樊妮也並沒有多少不合適。但南丁格爾卻不忍心把母親托付給陌生人。

孤苦無援的人一向會在南丁格爾心中激起仁愛的感情,更何況是自己的母親。盡管自己也已步入知天命之年,但她仍以畢生所學,精心護理已至癡呆境地的母親。

那段時間南丁格爾經常感到失意和良心不安,不能順心地工作,對她而言像是遭受了無情的失敗。她也常想念過去一起共事的朋友,那些支持她的同道人。如今想來她覺得自己的過去,甚至現在都在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我的朋友一個接著一個地離開人世,離開了我,如今隻剩下我一個人……”

雖然如此,她仍然把南丁格爾護士學校的監督工作做得很好,隻要一有機會來到倫敦,她一定會見學生或校友。在校學習的人,每個人都和她保持著密切的聯係,她也常和畢業的護士通信。很多學習期滿即將畢業的護士,都舍不得離開她。南丁格爾不允許她們在固定工作之外兼職。受過她督導的護士,也都進入她所推薦的醫院工作,後來還常接受南丁格爾的指教。

南丁格爾對待護士們都非常親切慈祥,她有時設宴招待學生,也有時差人送去大批的食物與鮮花給學生。當有的學生到了新的工作單位,她總不忘用鮮花去迎接;如有的學生生病了,她就做好特殊的食品送去;有的學生工作情緒或精神不好,她就出錢讓她們去散散心;她還準備了一間客房,供她們做客時使用。

她之所以表現得無微不至,就是要讓護士知道,南丁格爾永遠都在支持她們。她經常寫信告訴學生,護士的職業是神聖的,上帝時時刻刻都在眷顧著她們……這些點點滴滴的關愛,都已深深烙印在她們每一個人的心中。

南丁格爾的努力得到了回報,那些護士也一直領受著她的勉勵。

在世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護士來信稱呼她“親愛的老師”、“我所敬愛的恩師”、“我摯愛的朋友”

……南丁格爾護士學校,已完全將南丁格爾個人的風格融入其中。

那些在外地或國外的護士回到倫敦,探視老師必不可免,南丁格爾為此專門準備了一間寬敞舒適的客房,開玩笑地稱為“鳥窩”

或“袋鼠媽媽的袋子”。

1887年是英國維多利亞女王登基50周年大慶。南丁格爾也把這一年看作是自己的大慶,因為這一年也正是“上帝的聲音”召喚她整整50周年。到這一年英國國內至少有16所醫院的院長都是南丁格爾護士學校的畢業生。

南丁格爾護理學校培訓出來的護理監督們還帶領護理師資到了美國、德國、澳大利亞、錫蘭、印度、瑞典、加拿大。在國外,按照這個學校的樣板,又建立了4所這樣的學校。

可以說,南丁格爾已經成功地將科學、文明的護理工作從修女的義務中剝離出來,並將護士的工作從汙水溝一般低賤的地位提高到被社會尊重、認可的應有高度。這是對南丁格爾一生奮鬥的最好告慰。

從1880年起,南丁格爾就致力於地段護理工作,隻因為缺乏經費,未能普遍推廣。這個難題後來由維多利亞女王親自解決了。女王把全國婦女作為“婦女節禮品”的捐贈資金的大部分撥給了南丁格爾,專門用於貧民家庭的護理工作。

“婦女節護士協會”成立了,這既是對女王登基50年的銘記,更是對南丁格爾風雨半個世紀的紀念。

但隨著年齡的不斷增大,生命的秋天正步步踏來。南丁格爾對許多事都已看得很開,抱著豁達的態度不再懊悔往事,也不再苛刻地追求完美,對一切身外之物都看得很淡,更多地享受著自己的生活。

天氣好又沒有客人來訪的日子,南丁格爾常常坐馬車到倫敦市區的公園裏兜風,或到郊野散心、漫步。馬車窗經常半掩著,她還是怕被人認出來。而在家中她也從過去不屑的瑣事中感到了樂趣。

她每天的工作分為兩大段:上午和前半夜。每天必有的兩大內容即寫信和記日記。給護士們回信,給遙遠的村莊裏的老兵回信,給一切關心支持護理事業的熱心人寫信。

1880年2月2日,92歲的樊妮結束了她的生命,平靜地離開了人世。南丁格爾的淚水從臉頰悄然滑落。她不免想到,多少年來和母親之間的絲絲絆絆,一直折磨著她的巨大衝突,隨著母親的辭世,終於畫上了句號。一切均已徹底成為過去,留下的隻有無邊無盡的回憶。

她記得,許多年來她一直在進行努力,但也一直深為無法與樊妮和芭茲重修舊好而難過。她同樣記得,在樊妮生前的最後這幾年裏,她的心境早已釋然,她對母親和姐姐的恩怨漸漸消逝,已經變得溫和、豁然、寬宏和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