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是如何得知朕握有李氏宗族罪證?”
“臣妾聽聞,不少大臣在李府管家麵前也是低頭頷首,連一介奴才尚且狂妄至此,何況族人?而驕縱之人往往行事不慎,皇上有心肅清朝堂,又豈會不留心於此?”
馮落櫻微勾唇角,卻全無半分笑意,而是微眯了眼道,“隻是此事還得剛柔並濟才是,除了肅清,也需兼顧拉攏,百官中也不乏無奈屈身於李家的,而吳太師則是這些官員的榜樣,他們會清楚知道皇上是個明君的。”
朱佑祁微勾了唇角,“阿櫻,有些事,你似乎比朕看得透徹?”
“旁觀者清,皇上顧及李家親緣相關,許多事自是諸多留情,而臣妾與李家沒有恩情可言,自然看得更加清楚了。”莫說沒有恩情,她與李家還橫著九族性命呢。
朱佑祁笑眼中卻帶著幾分異樣神色,卻終是並未應聲。
而後方聽得馮落櫻道,“至於左將軍,臣妾以為,不妨著吳太師從兵部另調選可靠之人待替其職,一則這些軍士乃是守衛靖安和皇上的精銳,不該由罔顧法紀之人帶領,二則,他日北戍有變,李太傅勢必不會同意皇上協助墨賀,屆時就需得有個聽命於皇上的左將軍。”
“這麼些日子過去了,朕擔心,北戍不會有消息傳來了。”
馮落櫻卻是淡淡一笑,“皇上放心,墨賀王子不會食言的。”
朱佑祁微惑挑眉,察覺到馮落櫻對墨賀的篤定和信任,不由得眸色暗了幾分。
卻是二人商議之時,奉茶的宮女入了屋,更換了熱茶,看似毫無不妥之處。
而永壽宮,有人禮身於太後身前,“回稟太後娘娘,奴婢確實聽見惜嬪娘娘與皇上談及了左將軍和太傅大人,而奴婢進屋奉茶時,雖是匆忙,但也隱約從皇上麵前的折子中看到了李字。”
太後麵色沉鬱,握著佛珠的手緊得微微發顫,“哀家知道了,退下。”
那宮女應聲而退,葉沫忙奉了茶水,“太後娘娘息怒,興許隻是隨意提了幾句罷了。”
太後卻並未接過茶盞,隻是冷哼一聲,“後宮不可幹政,連哀家尚且不問國事,她一個黃毛丫頭竟敢放肆至此,簡直反了她了!”
葉沫憂眉緊蹙,“太後娘娘切莫動怒,當心身子啊。”
太後卻是薄怒難忍,“哀家如何能不怒?皇帝日日嚷著要親政,可而今竟讓一介女流頻繁進出宸清宮,若皇帝當真親政,這天下還不得改成姓馮的了?!”
“太後娘娘言重了,而今所有奏折都是由三位輔政大臣提前閱看過的,想來也不會有何不妥,至於惜嬪娘娘,倘若她真有不良心思,應該是為馮家求的升官以抬高家世才是。”
“嗬,若她真求了升官還好了,哀家也就能知道她心有幾寸,可而今她看似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奪得了皇帝的信任,哀家是擔心,有朝一日她一旦開口,要的,就是足以撼動整個靖安的東西。”
太後沉眸語著,葉沫卻覺得太後似乎有些言重了,可後來她才明白,太後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良久,太後沉聲一語,“把徐丫頭給哀家找來。”
葉沫微見一滯,“太後您要見徐婕妤娘娘?”
太後瞥了她一眼,微見不悅皺眉。
葉沫連忙頷首,“奴婢這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