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畫絨不管不顧,讓紀挽歌在自己身邊呆了幾年,可紀霆心疼,他不能看著年畫絨死,因此,也就有了對紀挽歌多年的不聞不問。
那是年畫絨豁出性命給他生的孩子,他疼,他愛,他恨不能把最好的都給她,卻不能。
隻能易容改扮,以師父的身份接近她,教導她。
太子未嫁先休,年畫絨心疼孩子,生怕皇帝不給紀挽歌活路,這麼多年第一次主動進了宮,並被皇帝......
紀霆恨,恨紀挽歌,要不是這個孩子,年畫絨這麼多年的痛苦都承受的住,決不會自己進宮受辱。
所以他動了手,狠狠的打了紀挽歌,可是孩子真的奄奄一息了,他又疼,他這一輩子,妻子護不住,女兒難道也護不住嗎?
年畫絨知道紀挽歌被打,加之自己也不再是清白之身,絕食求死,紀霆怎麼可能讓她如願,這才有了後來讓紀挽歌來這裏見見母親的邀請。
這麼多年,再怎麼難,紀霆都忍著。
可他從沒想過,妻子,女兒,都已經起了要離他遠去的心思,他肝膽俱裂,他慌不擇言。
抱緊了年畫絨,“阿絨,對不起,我知道要不是當年我喜歡你,迎娶你來京城,你不會這般委屈的過一生,可是阿絨,我離不開你,你別離開我,好嗎?”
年畫絨感覺到脖子處的涼意,知道他是落了淚,心中更是心酸,這怎麼能怪他呢,他為她毀了一輩子的仕途,他本是那樣前途無量意氣風發的一個人,現在卻隻能處處小心的夾著尾巴做人了這麼多年。
更何況,在她被皇帝......後,他依舊沒有怪過她。
那日,紀霆背著年畫絨一路走出皇宮,他走了多久,她就哭了多久。
這麼多年,多少次想過就這麼撒手去了,多少次刀都已經架在脖子上了,卻還是不忍心,不忍心丟下他,不忍心丟下女兒。
“我怎麼會離開你,你是我的夫君啊。”年畫絨哭著說。
紀霆抬起頭,紅著眼睛看向年畫絨,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色,“說話要算數。”
他像個小孩子,年畫絨又想笑,“你啊,今天這是怎麼了?誰惹到你了?”
紀霆從她身上翻身下來,一把讓她趴在自己身上,才說:“是歌兒,我們的女兒有了心上人。”
對女兒,年畫絨從來都是百分之百的上心,馬上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問,“是誰?長的可好?人品可行?家世怎麼樣?”想了想,年畫絨覺得要是都不錯,紀霆不會說什麼走不走啊的話,小小聲的問:“不會是太子吧?”
紀霆看她臉色煞白,趕忙說:“不是夜家人。”
年畫絨剛鬆了口氣,就聽紀霆說:“是恭王府。”
年畫絨頓時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她身上的毒還沒有解,這些年紀霆暗中不知找了多少名醫,她的毒卻始終解不了,也隻能靠止痛的藥物先熬著。
紀霆給年畫絨輸了真氣,年畫絨才幽幽轉醒,醒來便大哭著說:“夫君,這絕對不可以,跟了彭家的人,那不是找死嘛。”
紀霆拍著她的背,柔聲哄著,“別怕,別怕,我不會讓他們成了的。”
這時窗外的鳥兒叫了幾聲,年畫絨忙推紀霆,“你快走,外麵守著的人要是發現了你,你就又得去又濕又冷的地方抄經,你的腿,可經不起折騰了。”
皇家為了表示虔誠,抄經從來都是跪著抄的,夜宸帝有意為難,紀霆去抄經多是濕冷的地方,這些年下來,兩條腿,已經廢了大半。
紀霆今天卻沒有如往常一般聽年畫絨的勸,抱緊了她不鬆手,“現在戶部根本離不開我,他不敢在那樣對我。”
這麼多年的小心謀劃,他紀霆早已經不是被夜宸帝欺負的無力還手的那個勳國公了。
年畫絨更是不安,“他要是知道這些法子都對我們沒用了,隻會去害歌兒的。”
現在,紀挽歌才是他們的軟肋,他們示弱,甚至不要尊嚴,都是為了夜宸帝不要把主意打到紀挽歌身上。
紀霆不想嚇唬她,可是卻還是得說:“恐怕他已經開始對歌兒動手了。”
先是太子,又是泓王,現在又加上恭王府世子,一個女孩子,跟這麼多權利頂峰的男人有瓜葛,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年畫絨柔弱的臉上突然升起一股子毅然的表情,“我不會讓任何人動歌兒的!”
紀霆有些吃味,“你對女兒,比對我上心。”
年畫絨望住他的眼睛,“要是沒了歌兒,我們這麼多年,就什麼都留不下了。”
他們的愛情,最完美的果實就是紀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