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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排長和我們穿著一樣的四個口袋的冬裝,在我們發了領章帽徽後,唯一能區分出他是幹部的是他腳上那雙擦得黑亮的皮鞋。班長和我們一樣穿著比排長們的皮鞋暖和幾倍的大頭鞋,但班長向往著有一天也能穿上雖凍腳卻顯示身份的黑皮鞋。班長曾給我看過他藏在床頭櫃裏的那枚使他榮耀過並且能產生信心的三等軍功章,軍功章閃著灼灼的光亮。班長撫摸著軍功章時完全沒有了那個冬日午後的寂寞樣子,他兩眼閃著軍功章一樣的光,跟我說他快提幹了,在全支隊二百零五個班長裏,他是十個優秀班長之一,並且他有一枚比別人更具說服力的三等軍功章。

其實班長提幹的消息全新兵連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也就當著一排一班我的班長,在全新兵連戰士花名冊上寫在第一位。

三排長是班長故事裏人物之一。三排長一點都不嚴厲,站在訓練場上,不時會發出一陣爽快的笑聲。三排總要到我們排的訓練場上來走走,和我們的排長蹲在操場邊相互敬著煙抽上一陣。他喜歡用一個淺灰色的煙嘴抽煙,抽完了手指一彈,煙頭被彈出一個弧形落到很遠的地上冒著一股青煙。

操場在一片周圍有枯黃色駱駝刺的平整堿灘上,我們新兵每天晚上潑出去的水第二天早上泛出一片白堿,像下過一場細雪。那個冬天自始至終沒飄過一片雪,沒有一點遮攔的新兵連所在地冷得出奇。

班長休息時一個人坐在操場旁的一條土路邊上抽煙。別的班長和排長擠在一起說著各自單位的軼聞趣事,班長卻不,就是和他們坐一起,他也不說話,像冰峰一般沉默著,隻是把煙抽得很緊。

自那個冬日的午後班長給我講了那個故事後,我發現他便很少獨自一人坐在路邊抽煙了,他也和別的班長一樣,插進了有排長的圈子裏。至於他是否也講些趣聞軼事,我這個新兵就不得而知了。

隻是有一次班長對我說過人生要是爬山,他肯定能爬到那個高高的山頭,決不會落在別人的後麵。班長這樣說時他的眼神透著專注的靈氣,似乎在他的思想裏已經爬上了那高高的山峰,俯瞰著他腳下人的渺小。

當時我站在操場上,大漠的風疾疾地從遠處刮來,使我的視線裏有一片灰蒙蒙的景象。穿過漠風,我看到在那條土路上 有一輛驢車慢慢悠悠地走著,趕車的是一個頂著紅紗巾的維族姑娘,寒冷的漠風掀起她的紅紗巾在冬日裏一路飄著,她穿著高腰牛皮靴子的雙腿吊在車幫上很有節奏地隨著毛驢車的顛簸晃悠來晃悠去。我的目光很無聊地一直看著維族姑娘晃悠悠的腿,我的心被班長的話推動著也晃晃悠悠的。我不明白班長為什麼要把自己複雜化,使自己的心在複雜的氛圍裏蕩來蕩去。讓自己閉著眼去看遠山,去感知山給予他的期望和永久的信心。但班長對三排長的出現表現了很明顯的不屑一顧,比起腳上的黑皮鞋來,三排長在班長眼裏還不足黑皮鞋的份量。

三排長和我們穿著一樣的四個口袋的冬裝,在我們發了領章帽徽後,唯一能區分出他是幹部的是他腳上那雙擦得黑亮的皮鞋。班長和我們一樣穿著比排長們的皮鞋暖和幾倍的大頭鞋,但班長向往著有一天也能穿上雖凍腳卻顯示身份的黑皮鞋。班長曾給我看過他藏在床頭櫃裏的那枚使他榮耀過並且能產生信心的三等軍功章,軍功章閃著灼灼的光亮。班長撫摸著軍功章時完全沒有了那個冬日午後的寂寞樣子,他兩眼閃著軍功章一樣的光,跟我說他快提幹了,在全支隊二百零五個班長裏,他是十個優秀班長之一,並且他有一枚比別人更具說服力的三等軍功章。

其實班長提幹的消息全新兵連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也就當著一排一班我的班長,在全新兵連戰士花名冊上寫在第一位。

三排長是班長故事裏人物之一。三排長一點都不嚴厲,站在訓練場上,不時會發出一陣爽快的笑聲。三排總要到我們排的訓練場上來走走,和我們的排長蹲在操場邊相互敬著煙抽上一陣。他喜歡用一個淺灰色的煙嘴抽煙,抽完了手指一彈,煙頭被彈出一個弧形落到很遠的地上冒著一股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