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聽老鄉羅兵說誌願兵名額近幾天就要下來的關頭,指導員派他出車到烏魯木齊送報廢的舊裝備。那時他還沒有想到有多麼嚴重的問題會影響他轉誌願兵,因為他自信在五個要轉誌願兵的老兵中他是技術最好的一個,壞就壞在一直不抽煙的指導員給他第一次發了一根“紅塔山”煙,他一下想到了那天下午在商店碰到老鄉羅兵時羅兵手裏提著四條完整的“紅塔山”,他覺得有些奇怪,羅兵不抽煙怎麼還買這麼貴重的煙並且是四條。
他還沒問羅兵時,羅兵倒先開口告訴他誌願兵名額這幾天就下來。他和羅兵家是一個鄉裏的,關係一直不錯。羅兵告訴他這一消息的當晚他去找指導員在出車單上簽字剛好碰上羅兵在指導員辦公室,他一進去首先看到的是整整齊齊擺在指導員桌上的四條“紅塔山”,他看到羅兵的臉變了一下顏色,指導員有些和平時不一樣地問了他一句:有事嗎?他就說了句沒事退了出來,他當時的心抽了一下。
當閔忠接過指導員遞給他的“紅塔山”又給他點上火時,他的心又抽了一下。
夕陽消失的時候,西天通紅。閔忠沒有看指導員身體遮住的那部分已被夕陽染紅的慕士塔格冰峰輪廓,他看到殘缺的西天正好是指導員龐大身軀擋住他的視線留下的那部分。他看得沒有了一點興趣。
指導員又要給閔忠第二根“紅塔山”煙的時候,閔忠已獨自點上了一根“天池”。
車修好了,就在剛才。閔忠說。
指導員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閔忠從指導員搖頭中沒有看出什麼目的,但他從指導員的眼神裏似乎看出點什麼,他說不清是什麼,他的想法就像這煙霧一樣散開,一會就不見了影子。他對自己的舉動一點都不滿意,他是指他在臨走時調氣門的舉動,他並非是要留下什麼印象,按理說他是不準備把這個老解放車的氣門調得正好,可他還是調了。他依戀這輛車。
在他開上車去烏魯木齊送舊裝備的時候,他就想著是指導員要把他推出去,在誌願兵名額快下來的時候。在指導員遞給他第一根“紅塔山”煙時他還沒有失去信心,他抽著煙就有了想法,他不能坐著等名額落到自己頭上,他借了錢去買了五條“紅塔山”比羅兵多了一條。可在指導員家裏,指導員沒收他夜裏送去的煙,指導員的家在不太遠的家屬院裏,指導員正逗著他的兒子玩。指導員見到“紅塔山”時臉紅得像夕陽一樣,眼睛裏卻有一股黑氣,指導員想說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說隻對他無力地擺了擺手。他提著“紅塔山”走出了指導員家門。後來, 他就到烏魯木齊卸完東西, 押車的助理員要順便回去探家,他把助理員送上火車後,便獨自往回走。那時他的心裏很涼雖然天氣還沒有開始冷,他想著那個無星無月的夜晚那五條“紅塔山”他對另一種生活的全部設想被衝淡了,在他的心裏無形中增加了一層厚厚的隔膜把他的心與這個塵世間的一切隔得很遠,遙遠得像慕士塔格冰峰那麵的異國一樣一點想象都不存在。
在他聽老鄉羅兵說誌願兵名額近幾天就要下來的關頭,指導員派他出車到烏魯木齊送報廢的舊裝備。那時他還沒有想到有多麼嚴重的問題會影響他轉誌願兵,因為他自信在五個要轉誌願兵的老兵中他是技術最好的一個,壞就壞在一直不抽煙的指導員給他第一次發了一根“紅塔山”煙,他一下想到了那天下午在商店碰到老鄉羅兵時羅兵手裏提著四條完整的“紅塔山”,他覺得有些奇怪,羅兵不抽煙怎麼還買這麼貴重的煙並且是四條。
他還沒問羅兵時,羅兵倒先開口告訴他誌願兵名額這幾天就下來。他和羅兵家是一個鄉裏的,關係一直不錯。羅兵告訴他這一消息的當晚他去找指導員在出車單上簽字剛好碰上羅兵在指導員辦公室,他一進去首先看到的是整整齊齊擺在指導員桌上的四條“紅塔山”,他看到羅兵的臉變了一下顏色,指導員有些和平時不一樣地問了他一句:有事嗎?他就說了句沒事退了出來,他當時的心抽了一下。
當閔忠接過指導員遞給他的“紅塔山”又給他點上火時,他的心又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