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就自豪地笑,並不答話,其實她心裏清楚,是因為大姐二姐以及娘家求著潘家的時候比較多,而她對娘家也比較慷慨,時間長了,她在娘家人眼裏成了無所不能的萬金油,什麼麻煩事都難不倒。她這個平常的管片民警在娘家人眼裏,就是最能幹最能斷家務事的大官。其實說穿了,就是四個字:財大氣粗,現如今這社會要麼有錢要麼有官,而潘家恰恰這兩樣都具備了,老子有官,兒子有錢,許多嫁到這樣的人家也就水漲船高身價自然就漲了,為這點,大姐經常歎氣,沒辦法,誰讓她沒錢沒權,遇個事幫不上大忙,出不了大錢,這說話的聲氣自然就小了些,再說,她又是招的上門女婿,還是兩任的,前一個沒錢卻找了個有錢的老女人跑了,後一個做的廚師,小老百姓一個,還是個沒娘沒老子沒兄弟姐妹的孤兒,簡直是六親無靠。老公沒地位,她更別想充好佬。二姐許欣倒是嫁了個小包工頭,卻在一次工程中出了事故,砸死一人,人家把他告了,要不是潘家幫忙,早蹲牢房去了,所以,二姐對小妹許多也是感激涕零的,一遇什麼事,大家首先想到的是找許多,時間長了,許多自己就把自己當回事了,即使大姐二姐不說,她也會主動出頭。
見潘登掉屁股不理自己,許多有點火起:“知道你忙你累,我輕易不會麻煩你,可是我這不是急嗎,人家難得求你一回,你就不能屈尊跑一趟?要是換了別人,隻怕一個電話你跑都跑不贏吧?”
潘登被許多攪了瞌睡,本來心裏就不爽,這下又聽到許多話裏有話,突然心底火起,翻身坐起來瞪著許多:“你這話什麼意思?誰叫我我跑不贏?你給我說清楚,別跟我不三不四的胡說八道!”
“哼,誰叫你,你自己心裏清楚,我沒空給你扯!你不送算了,我自己打車,反正你車買回來不是給我享受的。”許多洗好臉在臉上胡亂擦了把保濕霜,從門後取下挎包就要出門。
“你給我站住,你今天不跟我說清楚,別想出這個門!”潘登暴躁地跳下床,三步並作兩步地躥到房門口,用身子擋住門。
許多的手機又焦急地響起來,她知道準是那個沒主意的大姐來的,也顧不得潘登臉色難看,伸出手用力扯開潘登:“走開,我趕時間,別擋著我。”
潘登沉著臉一把抓住許多的胳膊:“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哪兒也別想去!”
“你瘋了潘登!放開我!我大姐催我了!”許多憤怒地瞪潘登,潘登的眼底滿是血絲,看來真的沒有休息好,她有點後悔一大早吵醒他了,心底有些歉意,但是“對不起”三個字就是出不了口,他們已經很久不說這三個字了,剛結婚那會兒,小倆口吵點小架,總是互相說這三個字轉彎,可是四年過去了,兩個人柔情蜜語的話更不好意思出口,許多覺得再說這幾個字有點兒矯情,所以更多時候,她寧願用動作,比如,做一盤潘登愛吃的炒豬肝,或者給他買一雙皮鞋,用行動彌補歉疚是雙方共用的方法。
“我今天是瘋了,因為你把我吵瘋了,你的莫名其妙的話讓我瘋了,你今天不給我指出誰是誰,我就一直瘋到底,你別想逃開!”潘登額上青筋暴脹,看起來十分惱怒。
許多怔怔地看了潘登片刻,忽然靜靜地笑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就別裝蒜了,你這車就是給她享受的,我知道我享受不起你的廣本,我不坐了,不跟人搶了,行吧?”
“你他媽給我說明白話!我討厭你這種陰不陰陽不陽的鬼話!說,你到底想什麼?不用拿棍夾棒的話裏有話!難怪這陣子見著我愛擺個臭臉,晚上也夾著大腿裝他媽逼,原來你心裏裝了邪火,我今天什麼都不做,就等你泄火,你說吧,不給我指名道姓地搞明白,你就別指望回你娘家裝老大!說老實話,我挺惡心你回去那個屌樣,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樣,也就你家能容你胡鬧!”潘登一口氣倒出心頭的厭惡。
許多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個振振有詞的男人,像看一個遙遠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