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兩個？”
“從前，有一隻兔子，它偷了老虎的虎紋皮衣，第二天老虎發現自己光著身子然後羞愧不堪地逃走了，而兔子愛上了一隻山羊，它把虎皮送給了山羊，從此山羊做了森林裏的國王。”
我想了想，的確聽過這個故事。
他又繼續說道：“這個故事是想告訴你，人們隻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東西。”
“另一個故事，是關於一個叫做紅的妓女，她一生隻做過一次交易，因為這一次交易，她成了真正意義的妓女，後來她愛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強暴了她，然後逼迫她去賣淫。”
“這個故事是想告訴你，人的大腦所認定的事，很難改變。”
聽了他的話，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人相信自己見到的，一但相信就很難再去改變，就像是鬼，有許許多多人聲稱自己見到過，事實上真正的靈魂也都有自己的去處並且無法被人見到。就像現在的王X，即使我和他說得再多，也難以改變他想要做的一切。
“我明白了，你執意不想做任何改變是麼？”我很嚴肅地問他。
“是。”他靠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我又一次用右手拿起槍，指向自己的太陽穴，這一次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握著扳機的那一刻我想到了鍾靈，左手情不自禁的狠狠握了一下她的手。
那是她的手啊，我好不容易才牽起，為何還要匆匆放下。
這也是我的欲望，我的欲望和道德的鬥爭。
沒有人逼我這麼做是吧，就算我這麼做了，也沒有人會知道。
但我不這麼做，想必即使我過上了假裝正常的生活，我也不會開心，是麼？
每當我想要扣動板機的時候，我的心都在顫抖，我害怕我再也見不到鍾靈，我害怕我們的緣分一刀兩斷。
如果我們生活在一個正常的世界，該有多好啊。
每天上班前我會提醒她要小心，不要衝動，雖然她平時的時間不多，但等待也是快樂的。
我們可以買一個不是特別大的房子，她脫掉警服給她換上漂亮的衣服。
學著做幾個好吃的菜。
養一條毛茸茸的大狗。
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吐槽某些爛片。
哪怕是陪她去逛街也好啊。
別想了！
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撂下槍，我的雙手已經不聽使喚，它在不斷抖動著，抬頭看一眼王X，他嘴角微微上揚，拿起一杯茶示意我，“喝茶。”
一切都不會結束。
黑夜永無止境，太陽永不升起。
但我無能為力，我低下頭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試圖逃避我的失敗，我沒辦法麵對這個驕傲的勝利者。
“陳生，我愛你。”
一聲槍響。
當我看到鍾靈那張被血液覆蓋著的臉時，一切都結束了。
我抱著鍾靈，用手撫摸著她的臉。眼淚不斷從我的臉上流到了她的臉上，流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王X呆住了，我伸手去撿那把槍，沒想到被王X一腳踹過來的桌子撞倒在地上。他急忙跑過去撿起那把槍。
“別衝動，我能讓她複活，你冷靜一些。”他明顯變得十分的慌張。
沒有退路了，沒有什麼再讓我留戀的東西，事情已經到了無法回旋的餘地了。
我抱著鍾靈，一步一步地向窗邊走去，一聲槍響，我的右腿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沒法回頭了，繼續走。
又一聲槍響，我的左腿也受了傷。
我倒在窗邊，佯裝自己要投降的樣子。
他走過來拉著我向屋子向沙發拖去，我找準了時機一把搶過來他手裏的槍，指向他。
一槍打在他的左腿，一槍打在他的右腿。
對不起了阿偉，我傷害了你的身體。
我用槍指著他的頭顱，不斷向後退去，靠近窗邊時用槍打碎了玻璃。
艱難地站了起來，抱起鍾靈，回頭向王X揮了揮手。
奮力衝破了那層玻璃。
在空中，我看到的天空那麼純淨，空氣也很新鮮。
抱著喜歡的人，時間似乎也都停止了。
整個下降的過程很慢很慢。
我在等待死亡，但我心中卻不再有任何恐懼。
永別了我的世界。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