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詭事之緣起童年 第十九章 黑狗蛋斷腸(下)(1 / 2)

身邊詭事之緣起童年 第十九章 黑狗蛋斷腸(下)

村長說黑狗蛋得的是嚴重的腸粘連和腸梗阻並發症。如果昨晚能送到醫院,也許能活,可是………………

正常來說,這兩種病並發的概率很低。雖然不排除是自然發病,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和大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相遇,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詛咒!

看著村長老淚縱橫的臉,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知道,失子之痛隻有失子的人才能體會。隻能安慰村長幾句。村長抹了一把淚,說娃娃們,天黑了,你們也趕快回吧。最近這村裏不尋常啊。

是不尋常,黑狗蛋死了,而陳寡婦卻是如此沉默。沒哭沒鬧甚至連傷心也沒有,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一樣,在夜幕降臨中,瘦骨嶙峋的背影漸漸遠去,暮色下陳寡婦的身影最終沉默成一塊礁石,然後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下。

當陳寡婦還不是寡婦的時候,我們且稱之為陳姑娘吧,據說她命犯孤星,不受娘家人歡迎,就遠嫁到了李家窊。出嫁那天沒人為她送親,也沒人給她置辦嫁妝,她自己拎著個包裹帶了幾身換洗的衣物,走過幾道梁,翻過幾道嶺,來到李家窊,一屁股坐在劉雙喜的炕上,說從今以後俺就跟你過!劉雙喜是劉家峪那邊搬過來的劉家遠親,也算單門獨戶,爹娘死的早。好在雙喜勤快能幹,在礦上當挖煤工人,存了不少錢。當陳姑娘一屁股坐在劉雙喜炕上的時候,劉雙喜覺得幸福從天而降,自己終於有個家了,激動之下,直接將陳姑娘推到變成了黑狗蛋他媽。

隻是後來在一次礦井事故中,劉雙喜意外身亡。陳姑娘成了寡婦,哭的黑天昏地,辦完陳雙喜的喪事後,很多老光棍見陳雙喜沒少留下撫恤金,就讓媒婆去陳寡婦門上提親,都被陳寡婦推了出去。但是寡婦門上是非多,再加上她不是本村人,總有人惦記著去占點便宜揩揩油,結果每次陳寡婦都以死相拚,久而久之,陳寡婦在戰鬥中不斷成長,終於成了李家窊首屈一指的潑婦。經常罵街罵一上午詞兒都不帶重複的,所以村裏人背後也經常議論,陳寡婦的文化程度可能和村支書又一拚。隻不過他倆學的不是一個專業,前者學的是語言學,後者學的是經濟學。一個明著罵人,一個暗裏害人。

由於陳寡婦的原因,黑狗蛋也不招村裏孩子們待見,總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娃,去欺負一下黑狗蛋,結果總是被陳寡婦領著黑狗蛋找上門罵個狗血淋頭。但是姥姥每次看見黑狗蛋,要麼會給他個雞蛋,要麼會給他幾塊糖,迫於陳寡婦的威懾力,我每次都是敢怒不敢言。姥姥說外姓人帶著個娃,生活在這個村子裏不容易。隻是我當時理解不了姥姥話裏的意思,對人性惡的一麵也沒機會領略,並不知道在人類的劣根性中,有一種叫欺生淩弱。

看著陳寡婦背著黑狗蛋的屍體靜靜的消失在暮色中,我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天黑了,有的人家已經開始點上煤油燈了。告別了王老貴和大民他們,一個人走在村裏的小路上感覺特別的累。回到姥姥家不算很晚。但是那個時候村子裏還沒架進電線杆,村子裏沒有電,晚上隻能點煤油燈,燈光如豆,姥姥在昏暗的燈光下做針線活兒。昏黃的燈光籠罩著小窯洞特別的溫馨。不管外麵風風雨雨, 淒慘迷離,但是回到姥姥的小窯洞,看著姥姥的微笑,我覺得幸福就在身邊。本來坐在姥姥邊上,姥姥邊縫我衣服上的破洞邊給我講故事,可是聽著聽著就迷糊的睡著了。這時感覺姥姥吹滅了煤油燈,小舅把我抱起,放到了另一個房間已經暖好的被窩裏。縱然我有千年的記憶,但畢竟還隻是個五歲的孩子,離開父母,寄養在姥姥家。我也渴望被嗬護。小舅稚嫩的臂彎和溫暖的被窩讓我感覺安心。不一會兒就熟睡了。

糯米,糯米,糯米哥哥…………

半夜裏我正睡的暈暈乎乎之間,就聽到窗外有人叫我。我猛的一起身,就覺得頭好暈,嗬嗬,起猛了。我定了一下,等頭不暈了,發現能看見被窩裏還有一個我!那個我的旁邊睡著小舅。我靠,這怎麼回事?我又元嬰出竅了?

糯米,糯米,糯米哥哥…………

誰在叫我?

這時我才發現窗台上蹲著個黑影,影子印在紙糊的窗戶上,很小很瘦弱。我琢磨著自己元嬰出竅是不是也能穿牆了?出去就不用走門了吧,就腦殘勁兒上來一頭向牆撞去,結果砰一聲,滿眼金星腦袋上撞個大包,還鑽心的疼啊,不好意思沒忍住,哇一聲哭著從門出去了。

來到院子裏才發現蹲在窗台上的是黑狗蛋,黑狗蛋見我哭的傷心,就伸手給我擦眼淚,說糯米哥哥,別哭了,給你顆糖。黑狗蛋的手冰涼冰涼,大半夜的隻穿一件滿是補丁的汗衫,而且很不合身,一看就是用大人的衣服改的。一隻黑瘦的小髒手上擎著一粒已經磨破了紙的水果糖,那糖我認識,是姥姥曾經給過他的。他竟然一直都沒舍得吃。黑狗蛋舔著嘴唇把托著糖的手舉在我麵前,說糯米哥哥,你吃,可甜了。

我突然想起來黑狗蛋不是已經死了麼?村長說腸子還斷成一截一截的。我疑惑地問黑狗蛋,你不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