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幹嘛，我累了，要休息一下，好不容易逮著張軟床，要好好享受享受。”郭楚歌說完都覺得自己臉皮厚過城牆。
“你、你、你要幹嘛？”周麗穎聞言大驚。
“你是女的，我是男的，我很喜歡你，你說我要幹嘛？”郭楚歌一本正經地說，“反正我們來這裏沒發現什麼異常，就這麼回去你不覺得很遺憾？何況……你這麼煞費苦心地引我來這兒，我隻好以身相許地謝謝你啦。”
“滾開！你這個大尾巴狼！鬼才煞費苦心地引你來這兒……”周麗穎信以為真，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兒，“救……”
就在那一刻，郭楚歌驀然俯下頭來吻住了周麗穎，柔軟濡濕的氣息輾轉在周麗穎的唇齒間，生生把她的驚叫吞到了肚子裏。
周麗穎的大腦頓時短路，火花四濺，一下子把她的身體燒癱了。
“真笨，連接吻都不會，這可是表演的必修課。”郭楚歌挪開嘴唇，“道貌岸然”地說。
嘴唇像被澆了辣椒水似的火燙，帶動雄雄怒火把周麗穎變成了炮彈，衝著郭楚歌就是一頓狂轟濫炸，“混蛋！流氓！你……”周麗穎用盡了吃奶的勁兒又打又蹬，沒把郭楚歌推開，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在往下陷！
沒錯，她的身體的確在往下陷，泥濘的地麵已經凹進去了，汙濁的泥水浸透了周麗穎的衣衫，粘膩得讓人惡心，而她用力的掙紮、郭楚歌的重壓，讓她又陷下去了一點，汙泥已經淹沒了她半邊身子！
周麗穎猛地停滯了暴動和叫喊，無比震驚地左右看了看，她稍微一側臉，泥水就會灌進她的耳朵！
郭楚歌也發現了異常，他不敢再逗她了，敏捷地起身，一把把周麗穎從泥濘中抱了起來，兩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泥漿，而她們剛剛躺過的地方，竟然形成了一個人形的泥坑！
手電筒暈黃的光圈照著那個泥坑，周麗穎又驚又怕，僵在那兒半天說不出話來。
“難道這裏有沼澤？以前怎麼沒聽說？”郭楚歌圍著那個泥坑轉了個圈，用腳踏了踏，泥很軟，但並不是泥漿坑，坑的外沿地麵很結實，並不像沼澤，他疑惑地看向周麗穎問，“可是，為什麼這裏的泥土會比別的地方軟？”
“哼！還不是你太重了！”周麗穎氣不打一處來。
“不對，即使我壓著你也不該這樣，不信，我們換個地方試試？”郭楚歌一點兒不像在開玩笑。
“！！！”周麗穎真想賞個耳光給他。
“麗穎，別生氣，我沒想欺負你，我隻是……情不自禁……”輪到郭楚歌臉紅了，他躲開周麗穎的目光，生澀地說，“我也是、也是第一次接吻……麗穎，我是真的喜歡你……”
“那你也該問問我願不願意！”
“噢，對不起……周麗穎同學，請問你願不願意我吻你？”郭楚歌訕訕地走到周麗穎對麵，有板有眼地問她。
“……”真讓他給打敗了，哪有這麼問女生的！
郭楚歌看著周麗穎又怒又窘、無比滑稽的表情笑起來，說，“你看，如果我問了，即使你點頭，我也沒有勇氣了，所以，臧克家說，做了再說、做了不說才是美德。”
“臧克家？他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聞一多先生的說和做》裏呀，嗬嗬。”郭楚歌疼愛地刮了一下周麗穎的鼻子，說，“好了，別生氣了，這麼小氣，我也是初吻呢，就這麼被你強奪了去，一點兒沒回過味兒來就被你打得暈頭轉向了，真沒情趣！”
“誰強奪誰呀！惡人先告狀！”
“你先倒下然後拉的我嘛，天作證。”郭楚歌強辭奪理。
“我拉你你也不能隨便親人家！”
“誰說我有隨便，我很鄭重其事，隻是，你太暴力了，我鄭重不下去了，因為我們在往、下、陷！”郭楚歌指了指地上的泥坑突然轉了話題，“猜，這下麵埋著什麼？”
“什麼埋著什麼？”周麗穎轉不過彎兒來。
“有人剛剛在這兒埋了東西！我剛才試了一下，這裏被人挖了一個長方的坑，又用土填平了，因為大雨，所以從表麵看不出異常，可是，剛才我們壓下來的時候，這兒的泥土就凹進去了，說明這裏的泥土很鬆，所以，我說有人可能在裏麵埋了東西！”郭楚歌握緊了周麗穎的手，清清楚楚地說。
“坑？埋了東西？飛燕的高根鞋？”這些詞兒一骨腦兒地湧進周麗穎的腦海，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向郭楚歌，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悸。
她剛才躺過的地方，下麵埋著柳飛燕？
想到這兒，一股寒氣毒蛇一下從腳下躥上了周麗穎的後背，她驚跳起來就想往外跑，被郭楚歌一把拉了回來，他抱緊了她，說：“麗穎，別怕、別怕……鎮靜、鎮靜……原諒我一直在懷疑你，現在，我們要挖開這個坑，看看到底下麵埋著什麼，如果是、是飛燕，我們得趕緊報警。”
“我們用什麼挖？總不會用手吧？”周麗穎膽怯地看了看四周，她什麼也看不到，四麵八方都黑得邪氣橫生。
“也是，我們得去找工具。”郭楚歌想了想，說，“順便去宿舍換件衣服。”
“你真要回來挖？”事到臨頭，周麗穎害怕了，如果真挖出柳飛燕直僵僵的屍體，估計她得做一輩子噩夢。
“嗯。”郭楚歌堅決地點了點頭，護著周麗穎往外走。
剛才絆倒周麗穎的是一截凸出地麵的樹根，活像從地下伸出的一條黑硬的手臂，周麗穎想踢它一腳，硬是沒敢，跳著跨過去沒命似地往楓林外麵跑，現在，周麗穎在前麵拖著郭楚歌了，她一直握緊了郭楚歌的手，像抓著救命的稻草。
“小姐，你慢點兒跑、輕點兒攥我的手，我半條胳膊都被你拽掉了！”郭楚歌抗議。
“你快點兒跑，這裏太可怕了，我受不了了。”周麗穎不但沒慢下來，跑得更快了。
“我的手、我的胳膊……”郭楚歌慘叫連連，不得不跟著周麗穎快跑。
前麵、後麵都黑糊糊的，好在這條路周麗穎來回跑了好幾遍了，她們沒有迷路，很快跑出了濃密的楓林。
月亮麵無表情地俯視著她們，星星在雲朵裏忽閃，校園沉寂在夜色裏做著驚悸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