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欣欣,我和麗穎剛才上了趟廁所,順便看看這棟大樓裏有沒有別的女生在,想問問她們有沒有看到過飛燕。才這麼一會兒,你就醒了,你的頭還疼不疼?我和麗穎一直擔心你呢,我們一直陪在你身邊,想上個廁所都憋半天,看你睡熟了我們才出的門,為了你,我們也沒有回家,你這麼跳下去了,你讓我和麗穎怎麼向你家人交待呀?”蘇萌也苦口婆心地勸。
“欣欣,聽話,來,下來。”周麗穎慢慢地靠過去,試著拉住許欣欣的腿。
許欣欣鬆了雙手,她本來是想下來的,可是,當她想轉過身時,她受傷的腿猛地一疼,她本能地彎腰去捂腿,結果,她頭重腳輕,一下子栽了出去,如果不是周麗穎手疾眼快抓住了她的裙子,她就真的見了冥王爺。
蘇萌一看,趕緊衝過來抓住了許欣欣的另一隻腳,兩個女生咬著牙死勁兒往上拽。可是,體重不過四十五公斤的許欣欣下墜的力道竟然出奇的大,好像下麵有什麼東西拖住了她。
頭朝下懸空,兩臂在空中亂舞,死神獰笑著圍著她打轉——許欣欣離死亡如此切近,求生的本能徹底打消了她自殺的念頭,她驚惶失措地叫起來:“救命啊……”
“你別喊!別動!”周麗穎又急又驚,大聲地命令她,“許欣欣,你沒事的,我們會把你拉上來,你這麼亂動我們使不上勁兒!”
許欣欣聽了,乖乖地安靜下來。
“我喊一、二,我們一齊用力!”周麗穎對蘇萌說,蘇萌點了點頭。
“一、二。”兩個女聲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上了,總算把許欣欣拉了上來。
三個女生齊齊癱軟在陽台上,每一個都大汗淋漓,誰也沒有力氣說話了。
半晌,許欣欣捂著臉放聲大哭起來,淚水不斷從她指縫間滲出來,她恨自己的怯懦,她怕死,怕極了,可她真的很該死。
“哭吧,哭出來總比憋在心裏好。”周麗穎疲倦地閉著眼睛歎了口氣,“不過,說真的,我真瞧不起你,連死的勇氣都有了,還怕活嗎?欣欣,哭完了你可想好了,如果你還想自殺,這次我們決不攔你。”
“麗穎!”蘇萌怕周麗穎說話太狠許欣欣受不了。
“難道不是?死能解決問題嗎?隻會增添更多的問題!你是一了百了了,把痛苦和麻煩都推給別人了,你這樣做對得起良心嗎?”周麗穎越說越生氣,“行了行了,我也懶得說你,這麼大人了,什麼事兒想不開要去自殺?”
“我就是沒良心了!我能有什麼良心?我把飛燕傷著了,我明明知道她有危險,也不敢出頭去救她,我、我會遭報應的,老天爺不會放過我,飛燕也不會放過我,嗚嗚……”許欣欣淒淒艾艾地說。
“不是你把飛燕傷著了,是你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拔了刀,你不要太自責了。”蘇萌小聲說。
“不,我們都應該自責,如果我們不粗心大意,那把開了鋒的彈簧刀就傷不了飛燕,如果我們留個人守在飛燕身邊,她就不會不知去向,也許,對於飛燕來說,受傷並不是最大的痛苦,最讓她痛苦的是我們對她的薄情寡意,如果她現在還活著,她一定會恨我們……”周麗穎喃喃地說。
“是啊,她最恨的人就是我,剛才,她還進了宿舍招喚我去和她做伴兒……而且,剛才我站在陽台的窗台上,看到飛燕在樓下花園裏忽隱忽現,手裏拿著我的佛墜衝我笑……”許欣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說什麼?”周麗穎和蘇萌一齊愣了,她們盯著許欣欣,怎麼看都覺得她精神不對頭,即使柳飛燕沒死,受傷的她也不可能行動自如跑來宿舍呀。
“不信你們看她的床,她把床單換了,毛巾被也拿走了。”許欣欣說。
周麗穎二話沒說,站起來就跑到了柳飛燕的床前,柳飛燕的毛巾被折得整整齊齊放在裏麵呢。周麗穎又衝到陽台上往樓下看,樓下花園裏哪有半個人影兒?
周麗穎困惑地看了看蘇萌,就聽許欣欣很認真地說:“我沒看清她的臉,但她也是長發,背影也很像飛燕,再說,我們班女生少,長發的就飛燕一個,不是她還能是誰?”
許欣欣說得一板一眼的,可哪兒有這樣的事呀?
“你們、你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許欣欣的臉上淚水縱橫,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她哽咽著說,“難道你們不相信我?以為是我在胡說嗎?”
“我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你說飛燕來拿走了她的毛巾被,又拿著你的佛墜在樓下花園裏衝著你笑,可柳飛燕的毛巾被放得好好的,花園裏也沒有人在,如果飛燕真的回來過,那飛燕為什麼不叫醒你?直接把佛墜還給你呢?”周麗穎問。
“我怎麼知道?反正我真的看到她了……”許欣欣抽泣著說。
看著哭得渾身打戰的許欣欣,想到他前後矛盾的話,再想想她今天晚上的反常舉動,周麗穎怎麼想怎麼覺得許欣欣不對勁兒。
“欣欣,你好好想想,你真聽見飛燕叫你的名字了?你真的看見她了?”周麗穎再次確定。
“我說得都是真的!”許欣欣再次強調,“隻是,她在宿舍裏叫我的時候,我找不到她在哪兒。”
蘇萌倒吸一口冷氣,拉著周麗穎的袖子瑟瑟發抖,“飛燕到底怎麼樣了啊?欣欣怎麼會隻聽見聲音見不到人?難道她真的變成鬼來找我們算帳了?”
“不會的,這世上哪有鬼呀!”周麗穎她想了想,對許欣欣說,“欣欣,明天早上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好嗎?”
“我不去,我已經好好的了,不用去。”許欣欣不好意思說她的錢不夠,而且周麗穎的懷疑讓她惱火,“我哪兒也沒摔壞,我的眼睛和耳朵都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