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鈞……”鄒宛嗚咽一聲,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裴邵鈞的心驟然一沉,抓著手機,提高聲音:“丫頭,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病了?”
“不是的……”
“那到底怎麼回事?別哭,說啊。”裴邵鈞焦躁無比。
“我……”鄒宛努力擦了下淚水,輕聲說:“邵鈞,我想出來見你。我懷孕了。”
“什麼?!”裴邵鈞愣了一下,繼而瞪大眼睛:“你再說一遍!”
“我懷孕了,一個半月。白護士查的。”
“你……”電話那頭的裴邵鈞像是徹底傻了。過了5,6秒鍾才反應過來,一聲狂喜得大喊:“寶貝兒,我愛你!我這就過來!我這就帶你和寶寶回家!”
“邵鈞,你冷靜點。”裴邵鈞的激烈反應令鄒宛更覺心酸,她吸了下鼻子,低聲道:“邵鈞,我知道這事很難辦。眾目睽睽下,如果光帶我一個人出來,會被人說閑話的。”
“管他呢。”裴邵鈞不以為意得哼道:“小宛,你不用考慮那麼多。這段日子,議論我們裴家的,多了去了,不在乎再多幾個。我這就找爸去,一定想法子帶你出來。你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我們很快就能見麵了。”
頓了頓,他又低笑起來:“小宛,不瞞你說,我昨晚夢到你了。我好想你。再多一天,我也受不了了。”
“邵鈞。”鄒宛再也按捺不住,抓著手機低聲哭起來:“邵鈞,我愛你!我愛你!”
“嗬嗬,知道了,乖丫頭。”裴邵鈞開心得大笑起來,然後忽然想起一事,又皺眉:“好了,我會盡快去想辦法。這手機輻射太大,對寶寶不好。快掛了吧。”
事到如今,已沒有回頭的餘地。鄒宛狠狠咬牙,終於還是把想好的那番話說出了口:“邵鈞,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用單獨帶我出來,也不要特地派醫生過來,隻要把我們隔離的地方換成醫院。N院就行。這樣,別人挑不出錯,我和寶寶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顧。”
“那怎麼行?委屈你還不夠,現在連孩子都要受連累?”裴邵鈞不解:“小宛,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考慮?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幹嘛不讓我帶你回家?”
“哪有。”鄒宛心中一驚。在盛世工作時,她已經見識過裴邵鈞的聰明、幹練,沒想到他在狂喜之下,居然還能保持一線理智。她的腦中急速運轉,半嗔半怨得說:“你在瞎想什麼。我不就是考慮到總理和院長的立場嗎?何必為了早出來幾天,給他們惹麻煩。到時,又怪到我頭上,連帶著連寶寶都不喜歡了。”
“哈哈哈,你啊。”裴邵鈞笑得前仰後合:“淨瞎想。我的兒子,他們疼都疼不過來,怎麼會不喜歡呢?好好,什麼都聽你的。我這就去找爸。聽話,把手機關了,等會兒寶寶要抗議了。”
手腳都沒長全,怎麼抗議嘛……鄒宛心想。但此時此刻,她真切得感受到裴邵鈞初為人父的欣喜,更生出一份深深的愧疚。
那便好好愛他吧。用餘下來的所有時間,用心待他和孩子,給他們一個最溫暖、美滿的家庭。
邵鈞,對不起。我愛你。
……
裴邵鈞掛了電話,抿唇想了會兒,先去找馮娟。馮娟聞聽這消息,既高興又為難。鄒宛一懷孕,裴邵鈞的心算是徹底飛了,哪裏還等得了幾個月。如果為了局勢,硬讓他們父子分離。即便兒子現在勉強答應,將來一想起來,就是心結。
想想這些年,他們母子倆也確實不易。那時,公公裴其山病重,正逢領導換屆。整個北京城裏,到處傳說裴家要上位,很可能出建國以來最年輕的中央委員。但彌留的裴其山卻頭腦清楚:盛名之下,福禍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