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 在青島

那是屬於愛情的夏天

海灘上的砂器和字跡

小飯館裏的鮮貝

非常便宜 記得

我們是住在一所

學校裏 在夏季

它臨時改成了旅店

那是我們共同的

愛看電影的夏天

一個晚上 我們

在錄像廳裏

坐到了天亮

一部介紹魚類的片子

吸引了我們

使我們感到

震驚無比

那種魚叫三文魚

一種以一次

酣暢淋漓的交媾

為生命終結的

美豔之魚

九年了

我們沒有記住

它的美麗

隻是難以忘記

這種殘酷的結局

1997

農民的長壽原理

話題不知從何而起

我們在談論

一個農民的一生

相較於知識分子的

長壽

空氣清新

自然環境中的

體力勞動者

我說

這是極端片麵的表象

足以被醫療條件的

惡劣相抵

你說

這是心態問題

知足者常樂

自以為聰明的

那個我說

偷偷摸一把

鄰家小寡婦的

屁股

足以讓一個農民

樂上一天

農民出身的

你說不,不

村裏誰家倒黴了

本來與己無關

但足以讓一個農民

樂上一生

他能不長壽嗎

他能不長壽嗎

——就這樣

兩個委瑣的知識分子

在惡毒地詆毀農民

1997

在朋友家的廁所裏

在朋友家的廁所裏

我看到一本

自己的詩集

已經翻舊

在水箱的頂端

和手紙擺放在一起

沒有什麼比這

更叫我幸福的了

他書架上的書

都落滿了灰

而我的詩

在他下麵的快感

得到滿足的同時

給了他上麵的快感

在廁所裏

是我給了

我的朋友

一個必要的平衡

1997

厄運盡頭

這輩子

他總栽跟頭

一個跟頭

栽於1957

栽得真狠

從此

他就不再是人

跟頭與之有緣

也不是所有跟頭

摔出的都是厄運

1976他被釋放

自新疆返回故鄉

7.28淩晨

風塵仆仆

一步跨出火車站

又栽了個大跟頭

媽媽的

他罵罵咧咧

爬將起來

可就是無法站穩

他愉快地

發現此次

栽了跟頭的

不隻是他

也不隻是人

藍光閃過

地動樓毀

他明白了

故鄉唐山

發生了地震

1997

抵達礦區

我們在暮色中抵達礦區

談論著我們想象中

煤礦工人的非人生活

不知道這裏的生活

也是火熱的 在我們看見

電線杆上那些包治

性病的海報之前

1997

歌者

喜聽他的老歌

並不意味著我已經老了

歌者是大時代的音樂人

他後來的歌

未得天助

1997

一年記住一張臉

那人用獐頭鼠目

來形容最為恰當

也最為簡便

可這多少顯得有點

不負責任

說了等於白說

因為你仍不曉得

他究竟長得如何

無論如何

過去的一年

在所有陌生人中

我隻記住了這張臉

帶著菜色 一張普通的

殯葬廠爐前工的臉

那一天 我推著

母親的遺體向前

他擋住我的去路說

“給我,沒你事兒了”

我把事先備好的一盒

三五塞給他

他毫無反應地收下

掉頭推車而去

那個送走母親的人

1998

在發廊裏

他把手

伸向洗頭妹身後

那手熟練地摸向

洗頭妹的屁股

我全看見了

鄰座的我

可以接受

這人性的小動作

但我無法容忍

他在鏡中

那副做鬼的表情

1998

九年前 在青島

那是屬於愛情的夏天

海灘上的砂器和字跡

小飯館裏的鮮貝

非常便宜 記得

我們是住在一所

學校裏 在夏季

它臨時改成了旅店

那是我們共同的

愛看電影的夏天

一個晚上 我們

在錄像廳裏

坐到了天亮

一部介紹魚類的片子

吸引了我們

使我們感到

震驚無比

那種魚叫三文魚

一種以一次

酣暢淋漓的交媾

為生命終結的

美豔之魚

九年了

我們沒有記住

它的美麗

隻是難以忘記

這種殘酷的結局

1997

農民的長壽原理

話題不知從何而起

我們在談論

一個農民的一生

相較於知識分子的

長壽

空氣清新

自然環境中的

體力勞動者

我說

這是極端片麵的表象

足以被醫療條件的

惡劣相抵

你說

這是心態問題

知足者常樂

自以為聰明的

那個我說

偷偷摸一把

鄰家小寡婦的

屁股

足以讓一個農民

樂上一天

農民出身的

你說不,不

村裏誰家倒黴了

本來與己無關

但足以讓一個農民

樂上一生

他能不長壽嗎

他能不長壽嗎

——就這樣

兩個委瑣的知識分子

在惡毒地詆毀農民

1997

在朋友家的廁所裏

在朋友家的廁所裏

我看到一本

自己的詩集

已經翻舊

在水箱的頂端

和手紙擺放在一起

沒有什麼比這

更叫我幸福的了

他書架上的書

都落滿了灰

而我的詩

在他下麵的快感

得到滿足的同時

給了他上麵的快感

在廁所裏

是我給了

我的朋友

一個必要的平衡

1997

厄運盡頭

這輩子

他總栽跟頭

一個跟頭

栽於1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