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來時可沒向你父母要錢,路費是我過門時帶來的私房錢。”
“你不明白,這不是路費的事,”天良說,“我說的是……”
“是啥?你倒說清楚呀。”女人急了,男人這是怎麼了,他不高興她來,到底是為啥嘛?
“你還是……新媳婦呢!”
“廢話,新媳婦才更想自己男人呢,你不想女人……”女人軟在男人懷裏,“這麼遠路,腿都走短了,回吧,他們打的那個地鋪太硬……”
天良沒聽進女人的話,還在喃喃道:“他們的媳婦是啥?一個個全是老女人,可你是新媳婦呢。”
“沒關係,地鋪就地鋪,反正就幾天,又不是睡一輩子。”女人在男人懷裏扭來扭去,“隻要和你在一起,睡哪都行。”
“大寶家裏的算啥?生過三胎,還生不出個兒子,是老掉牙的老娘們了,她咋能跟你比,你是那樣的光鮮。新媳婦呢,她們咋比?有才的媳婦幹得像根木棒,嘴大,齜牙咧嘴挺嚇人。”天良的手落在女人的頭發上,還有臉上,“你看你,頭發多好,烏黑烏黑的,皮膚光滑水嫩……”
女人越聽越茫然,不認識似的仰頭看著自己的男人。
月光下,天良臉上像刷了一層糨糊,看不清他真實的表情。
女人摸摸男人的額頭,說:“你累了,咱回去睡覺吧,我早想睡了。”
說完,女人突然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那個,迫不及待似的,臉唰地紅了,她怕男人看見自己的紅臉,背過身去才發現,月光下他看不清楚。
“你是我的媳婦,哪怕老了……”
“天良……”
“噢,睡覺?不急,我現在還不想睡,咱們再走走好嗎?”天良有點恍惚,“你看月光多好,我帶你去看我們淘金的地方吧,離這不遠。”
女人弄不明白男人的心思,他咋不急呢,大半年沒在一起的新婚夫妻,還等啥呢!女人又不好拒絕,隻好跟著男人來到一個水潭邊,潭周圍堆滿沙子,沙堆上七零八落地扔著些破篩子、鐵鍬、水桶等用具。女人沒見過淘金,看著這些用舊了快廢棄的破工具,想象不出憑借這幾樣破東西,怎麼能從沙子裏淘出黃燦燦的金子來,好奇心起,她問男人是怎麼淘金子的。
“我做給你看,很簡單的。”天良來了勁,撿起地上的鐵鍬,鏟了些水潭裏的泥沙,倒在篩子裏,把篩子連同泥沙浸入水中,慢慢搖晃起來。隨著搖晃的,還有一片月光。
過了一會兒,天良拿出篩子,抓一把洗淨的沙子,舉到月光下看了又看,
才給女人看。
“你看,沙子裏閃亮的東西,就是沙金。”
女人湊上來看,她隻看到一把顏色深淺不一的沙子,根本沒看見閃光的沙金。
“在哪兒呢,我咋看不見?”
天良用手撥拉撥拉沙子,說:“在這兒呢,看得不是太清,月亮太暗,要
是白天太陽下,就看清金色了。”
女人又看了看,還是沒看見,她失望地說:“算了,明天再看吧。反正,
我這幾天又不急著走,有的是時間看你們淘金。”
天良本來已經扔掉了手中的篩子,抬步要走的,卻突然站住不動了。
“說啥,你還要在這住幾天呀?”
女人奇怪地說:“老遠來了,不可能住一夜就走吧?”
“不行!你明天就得走。”天良強硬地說。
“為啥?”女人又委屈了,大半年沒見,她咋就摸不透自己的男人呢。
“我不走,我就待在這裏!”女人半是撒嬌半是賭氣地說。
“住口!”天良突然間惱怒了。
女人看到男人浸在月光裏的身子一下子挺直挺直,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像風箱似的。她知道,男人是真生氣了。雖然他們結婚時間不長,可女人從來沒見過男人對自己突然間變過臉,以前對她愛都愛不夠呢。這才分開多久,男人咋就成這樣子呢?女人有些愣怔。
天良罵女人:“不讓你待你偏要待,看來你和他們是一條心,我原來咋沒把你看清呢!你這個賤貨,真不要臉,心裏還想著別的男人……”
起初,女人沒反應過來,男人的謾罵像重錘一樣把她砸懵了,她的大腦在瞬間被砸得模糊一片,幾乎要窒息了。當眼淚唰一下湧出來時,她的神智恢複過來,本能地要回應男人的謾罵,準備和他大幹一場。男人的話擱誰聽著能受得了,太過分了!可女人突然間又覺得不對勁,男人為啥變臉呢,是不是他淘金淘得神經太緊張,對她的突然出現一下子還接受不了?細想從看到自己的第一眼起,男人就顯得心事重重,到底是咋回事呢?
女人比男人顯然理智得多,這樣一想,她壓下心中的怒氣,換口氣說:“看你說的,我是你娶過門的,是你的女人,心裏隻有你一個,咋會幹傷風敗俗的事呢。天良,你是不是太累?別胡思亂想了,走,回吧,我給你解解乏吧!”
天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反應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期期艾艾地說:“我這是咋啦?昏頭了,剛才是不是做夢?唉,這段時間是太累人了。”
女人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慶幸自己剛才沒衝動,男人在外麵這麼辛苦,壓力大,她是他的女人,該理解他才對。她架起男人的胳膊,要男人往回走。
天良還是不想回,他拉著女人去看挖泥沙的地方。沒辦法,女人隻好跟著去了。如練的月光下,她看到一個又一個挖得毫無規則的深坑,如同一隻隻張開的大嘴,黑洞洞的。女人無法想象,那麼閃亮的金子,竟是從這麼破敗的地方挖淘出來的。對金子,頓時失去了神秘感。
好不容易把天良扯回來,吹滅油燈,女人困得眼都睜不開了。但她還是在地鋪上解開衣服,打開身體,讓自己的男人來盡情耕耘。
幾縷奶白的月光從窗縫隙穿進來,落在地鋪上,像女人的身體一樣柔滑。天良明顯激動起來,幾下除掉自己的衣服,把女人壓到身下。
屋外月光如水,能流到的地方像水潭似的,有人輕輕從上麵走過,發出潮濕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