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絲絲年靜靜道:“對不起。”
柳絲絲道:“你先前一直在欺騙我們。”
柳絲絲年靜靜道:“對不起。”
柳絲絲道:“你記住,我會恨你一輩子。”
柳絲絲年眉角微微顫動,道:“我——”
柳絲絲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哥哥的意思?”
柳絲絲年默不作答。
柳絲絲道:“我要你告訴我——”
“你不必為難小侯了,這是我的意思。”張裕一步踏了進來,“我讓小侯做的。”
柳絲絲轉目看了看張裕,又盯著柳絲絲年, “原來你們一直都想置放山於死地,一直都沒打算放過我們。”
張裕冷笑道:“我放過鐵鋌,他會放過我?醒醒吧,絲絲,他是在利用你。”
柳絲絲的雙目死死盯著柳絲絲年,道:“張侯,你好,你好——你騙得我好苦。”
柳絲絲年低下了頭,避開那道灼熱的目光。
柳絲絲輕擬淚痕,一字一句道:“你們既然殺了赫連家的人,那我也殺個柳家的人陪葬。”
張裕厲聲道:“絲絲,不許胡鬧。”
柳絲絲輕撫鐵鋌的額頭,舒緩縵聲:“送君入黃泉,留恨在人間,赫連郎,我來了。”
柳絲絲的眼角淌下兩行比血尤紅的淚,比淚尤澀的血。
張裕一把撲了上去,托起柳絲絲的身軀,著狂的吼道:“絲絲,絲絲……張侯,想想法子,救救她。”
張侯滿目噙淚,淒淒道:“送君入黃泉,無命留人間——”
一個月前的月夜,
張裕、張侯、六扇門。
張侯靜靜的看著張裕,張裕發怒的時候就像頭雄獅。
“絲絲居然一直和那個姓赫連的小賊藕斷絲連——”
“她今晚居然說要和赫連小賊成親,真是恬不知恥——”
“她難道忘了自己姓柳,難道忘了鐵鋌三番四次想要我的命——”
“真是氣死我了,我絕不答應這門親事——”
張侯在旁靜靜的聽著,一直等待張裕渲泄完自己的不滿。
張裕漲紅漸漸的平複,轉首麵對張侯,“你說我該怎麼辦?”
張侯道:“鐵鋌和小姐成親,隻有兩種結果,化敵為友和養虎為患。”
張裕悶哼道:“我殺了他爹,占了他的六扇門。”
張侯道:“江湖上隻有兩種敵人,第一種是衝突在利益上,這種敵人能化則化,關鍵處不妨讓出自己的利益以求其為友,以後也許可為強助;第二種敵人,他們背負著血債,心存著恩怨,這種敵人化成的友往往變為養成的患。”
張裕手撚著胡須,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張侯道:“讓小姐和鐵鋌成親。”
張裕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細線,“然後——”
張侯道:“我們在婚禮上借小姐的刀殺了他。”
張裕的眼縫中透出光芒,“絲絲天資聰慧,未必中我們的計。”
張侯道:“大帥假意反對,我從旁周旋促成這樁親事,小姐會念及我的好處,對我疏於防備,便可借到小姐這把快刀。”
張裕眼光中泛出了笑意,“這正是我的計劃。”
臘月二八,飛雪漫天;
張裕裹著毛裘立在一座墳前,
張侯一襲蘭衫站著身後。
張裕道:“這麼快就翌年了。”
張侯道:“是。”
張裕撫摸著石碑,道:“這座墳建的很好。”
張侯道:“略盡心意。”
張裕道:“有鐵鋌在一起,絲絲會滿意的。”
張侯道:“我隻是想——”
張裕苦笑道:“難道我還會和個死人去計較。”
張侯不語。
張裕道:“聽說,這一年來,你常常來此掃墓。”
張侯道:“我是怕小姐在此太寂寞了。”
張裕道:“我早知道你對絲絲一片癡心,也想撮合你們,可惜——”
張侯的眼眶中有淚光盈動。
張裕道:“我在這一年來過的如何?”
張侯沉默半晌,道:“大帥領導六扇門先橫掃取暖幫在江南的勢力,又瓦解多老會向淮陰滲透企圖,再聯合虎盟和鷹盟挫敗金木水火四盟南下的陰謀,可以說現在的六扇門比任何時候都來的強大。”
張裕歎道:“六扇門如日中天,我本該意氣勃發才是,可為何我現在一點也快樂不起了?”
張侯沒有回答,
是因為他知道張裕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還是他的答案並不想讓張裕知曉。
一年零三個月前的月夜,
淮陰暘山湖心亭,三人對飲,
柳絲絲蘭花纖指捏著酒杯,道:“我在這裏敬張賢弟一杯,求賢弟成全姐姐。”
張侯不知是在端詳杯酒,還是在端詳著慧指。
鐵鋌亦舉起酒杯,道:“我和絲絲是真心相愛,求張賢弟成全。”
張侯長出了口氣道:“你們這是陷我於不義。”
柳絲絲道:“我知道賢弟為難,可我與赫連郎兩情相悅,生死不棄。”
張侯道:“你真的為他可以放棄一切。”
柳絲絲笑道:“我與他就像燭裏的燈心,早已擰的分不開了,我們隻願俱毀,不求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