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風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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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黑色的蒼穹如無邊無盡的絲絨幕布,皓月當空,周圍綴著碎鑽般的小星星。
花鏡姿的眼睛閃亮如藍寶石。
一陣風刮過來,又一陣風刮過來,誰也來不及閃避,一道光已然閃現。
寒冷,透徹的寒冷。
從此刻開始,寒冷將持續著,持續著......在這個蕭瑟的季節,長街是一個最蕭瑟也是一個最絕情的去處,然而就算是這樣,花鏡姿也將義無反顧地走過去……
一把刀,一把冷如冰的刀。它的存在無疑是充滿魅力的,也是充滿殺戮的。但體會過這種魅力和殺戮,長刀依舊是長刀,人卻已不是原先的人了。
周千飛是一個好捕快,他的眼神中有一種讓人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仿佛在牽引著每一個人的生與死,這是無法抗拒的。
然而,偏偏是可怕的事物,反而叫人無可抗拒,這是最可怕的。
而周千飛此刻是最可怕的。
他的裝扮好像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一襲青絲綢緞衫,頭發垂在腦後,如波浪一般,當然,還有那與他形影不離的紅色外氅,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為何那麼喜歡紅色,也沒人知道他的真正武功,或許有人知道,但知道的已經不在世界上了。
他總是一個人,偶爾有人跟他一起,也是在一場拚殺之中。
左思芯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時候,心中也已經一片白茫茫了。
她看到在她的不遠處,有一間小木屋,小木屋的四周有一圈木頭圍成的柵欄,看起來很樸實。屋頂上落滿了白色的雪花,看上去非常優雅,雖是小屋,但有一非常別致的前廊,前廊的屋簷下,一個女人正坐在石椅上喝酒。
左思芯的眼前依舊一片白茫茫,她的心情也一片白茫茫。
她已走過千裏迢迢的路程,跨過千山萬水,曆經千難萬苦才抵達這樣一間小屋。
當她看到這棟木屋和簷下喝酒的人時,她的心裏終於踏實了,她仿佛要回到曾經的家一樣。
左思芯朝著木屋和喝酒的人走去,走得很輕很輕,離喝酒的人還有一丈遠時,她輕輕地停了下來。
楊易楠抬了抬頭看著她,看著站在他前麵的這個白色的女人,隻見這個女子臉色如雪,氣質如岩石,神情如清風,美如仙女,但她好像並沒有吃驚的樣子。
楊易楠輕輕道:“你一定走了很遠的路,坐下來休息一下。”
她用一種看似冰冷其實卻關懷的態度對左思芯說道:“你為什麼還要找他?”
“我不想讓米虎兒孤身犯險。”左思芯冷靜但固執地答道。滿不在乎一身的疲倦。
“你即使去了又能怎樣?”楊易楠輕蔑而譏諷。因為花鏡姿的離去已經讓她失望到了極點。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望著對方,陷入沉寂。
就在這個時候,從木屋裏走出來一位女子,看到左思芯她很是驚訝。她走至左思芯身邊,說:“我不希望你去找米虎兒,因為你根本找不回米虎兒了?”
左思芯道:“為什麼我找不回米虎兒了。”
柳絲絲已經走出門,在柵欄門口停住,道:“因為等你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左思芯朝著柳絲絲望了一眼,柳絲絲繼續朝前走,對於周遭的一切都似乎沒有反應。
於是左思芯說道:“即使米虎兒死了,我也還是要找到他。”
柳絲絲已經走遠了。消失在晨霧中。
楊易楠道:“我不了解你和米虎兒之間的事情,就像我不懂花鏡姿在想什麼!”
左思芯道:“至少我還是保持這種信念。”
楊易楠道:“你知道剛才的人是誰嗎?”
左思芯搖了搖頭。
臘月飛雪,搖曳著六扇門外朱紅色的朦朧的紅燈籠。
今日的喜筵為了慶祝赫連唯磬和柳絲絲的成親大禮。
席上賓客滿堂,一半是六扇門的門庭顯赫,一半是赫連唯磬的麵子,這兩者都是當今武林得罪不起的兩樣東西。
六扇門最權名顯赫的就是赫連唯磬了,但所有人都將他視為江湖掌握生殺大權的判官;一則因為他的脾氣,捕神的脾氣,在六扇門裏他令出如山、言出必行;二則因為他的霸氣,捕神的霸氣,他執掌著長安城裏的生殺大權,他就是這裏的王。
柳絲絲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孩,她不僅是鐵鋌的唯一的情人,也是唯一的紅顏知己。正因如此,柳絲絲的婚禮成了近日江湖的大事;除此之外,
張裕一整天都開心,他的屬下、朋友、對頭一年都未見他笑的次數比今天更多,好像這次婚禮的新郎官是他一樣。
天色已晚,新郎新娘入了洞房,六扇門內外洋溢著喜氣,這樣的喜氣感染著每個在場的賓客,使人陶醉於精神的喜悅,感慨世事的美好。
直到,一聲淒厲的悲鳴刺破美好;
張裕的笑容亦瞬間消失,
聲音來自南方,那是新婚的洞房。
此時,
洞房,三人,兩生一死;
新郎官橫躺於地,七孔流血;
新娘子癱軟在地,蓬發呆目;
柳絲絲年靠在門沿,垂手而立。
柳絲絲喝道:“你在酒裏放了什麼?”
柳絲絲年靜靜道:“送君入黃泉。”
柳絲絲道:“你——好——狠。”